第18章 18-约起(2 / 2)

怦然心动 尖粒暖月 9025 字 2个月前

生怕深蓝草编宽檐帽被吹飞,黎夏只得系上安全带便摘下来放置腿上,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抓着。

荆子溪迅速将敞篷合上,冷气迎面而来,黎夏觉得有些冷。

“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过先说好,今天一天都得听我的。”

荆子溪不着急发动引擎,双手紧握方向盘,他只看向黎夏确认规则。

黎夏本想说什么却察觉到荆子溪一反常态的有些严肃,一时间也把不住他到底怎么了,她只得强调自己的要求。

“可以,不过你要遵守自己的诺言,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荆子溪的表情只微微一动,突然扬了扬嘴角,黎夏本以为他要拒绝,却不想他却点头了。

“好。”

难得荆子溪如此爽快,黎夏竟觉得前面有坑,荆子溪也不管黎夏投来的怀疑视线,只自顾自地发动引擎,很快车子便消失在“明日”门口。

店内的尹一持续投来惊异的目光,直至跑车消失在视线里,他竟未看清那个男人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黎夏的男朋友,尹一想着。

跑车疾驰,冲着郊外而去。

终于在进了目的地大门时,黎夏紧皱着的眉头已无法展开,越确定目的地,她除了疑惑更是不满。

“这是青隆公馆?”

瞧了一眼略显冷清的停车场,偶从车上下来的人个个面色沉重,怀中不是抱着花束便是祭品,黎夏不明白荆子溪带她来这高档墓园有何目的。

荆子溪熄灭引擎,催促着黎夏下车。

“说好今天听我的安排,你就别多问了,下车!”

黎夏语塞,自知自己给自己挖了坑,只愤愤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黎夏意欲拔高的声调还是压了下去。

“但你总得解释下吧?”

将车锁上,荆子溪抬头看天,发现天色竟有些发黑,几朵乌云遮了日,闷热依旧。

荆子溪也不回应荆子溪,只朝着唯一的盘山入口处走去。

“待会你就知道了,赶紧跟上。”

看着荆子溪继续反常,黎夏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一会她才恢复镇定跟上荆子溪。

说是盘山入口,其实就是一座不太高的小土坡,高度连丘陵都算不上。

绕到坡道的另一面,视线豁然开朗,视线所到之处都是一块块墓碑整整齐齐排列而上,一条粗岩的台阶直通坡顶。

黎夏抬眼望去,那个个独立宽阔的空间远看竟像极了一个个的包子,包子的上方犹如被人咬了一般地凹陷进去。

跟着荆子溪爬上最后一层台阶,黎夏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停止,猛吸几口气,呼吸道竟如撕裂般的疼,双腿除了截肢般的分离感已无其他感觉。

“等等我!”

撑着双膝,黎夏只顾低头猛喘气,瞄了一眼前方除了有些脸红犹如无事人一般的荆子溪,她不由得一阵气极,这家伙的体力也太好了些。

暗自羞愧一番,黎夏决定原谅自己,起身时才发现面前阔如平地的坡顶竟绕边排着做工极其考究的墓堆。

本想说什么,黎夏的视线落在尽头处,两个如黑点般的人影看不太清,荆子溪此刻正站在半路中回头瞧她,视线中透出的一丝嘲笑让她不由得心虚。

黎夏压了压头顶的宽檐帽,一阵风吹过,带着雨水的味道。

见黎夏跟上自己,荆子溪不再闷头前进而是和黎夏并行前进,目标是尽头的墓堆。

靠近黎夏才看清刚刚的黑点,除这两人外,旁边还站着两个看似保姆的妇女。

一个是穿黑裙带黑纱帽的老年妇人,她正将保姆递过来的香插进香炉里,仿佛办丧礼一般。

另一个是穿短袖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他正蹲着身体将墓碑前摆放的一排酒杯倒满,起身便去扶一旁的女人。

由于背对两人,黎夏看不清脸,只得跟着荆子溪渐渐停住脚步。

最先看见两人的是一旁的两个保姆,稍稍冲着黎夏和荆子溪的方向弯了弯腰就算是行礼。

“二少爷。”

二少爷?

黎夏一惊,除了荆子溪还能叫谁?

未等黎夏回神,原本背对着两人的妇人和男人同时转过身,黎夏这才发现那个男人不仅年龄与荆子溪接近,眉眼间也有几分相似。

“你来了。”

“母亲。”

那男人和荆子溪同时开口,相较而言,荆子溪的语气更显敬畏,和平时黎夏见到的荆子溪判若两人,她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

“啪——”

突然一个黑影自眼前闪过,黎夏还未回神,只听一击清脆的耳光声自身边响起,她不由得一阵惊呆。

那个被荆子溪称为母亲的人竟然给了荆子溪一个响亮天际的耳光,黎夏竟不知为何,只得一阵惊愕无法隐藏。

“妈——”

没想到荆母竟会当着他人的面对荆子溪动手,荆子江不由得有些震愕,回神间已听第二个耳光声响起。

“啪——”

反手一挥,荆母已是褶皱的脸微微颤抖,握了握有些微痛的手,她暗沉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语的痛恨。

“不孝子!忌日还迟到,你对得起你爸吗?”

顺着荆母指向墓碑的右手,荆子溪只微微扫了一眼荆子江,一言不发地从一旁保姆手中接过点燃的香对着墓碑拜了拜便弯腰插进香炉。

一旁的黎夏此刻只盯着荆子溪明显红肿了的脸一阵僵硬,这个时候她觉得还是进入隐身状态比较好。

不知是吹空调吹的还是坡顶风大,黎夏觉鼻子一阵发痒,猛地“啊嘁——”一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看清黎夏的脸,最先出声的是荆子江,他一怔而后眉头皱紧了冲着荆子溪低声道:

“你疯了!竟然把这个女人带来?”

黎夏却一阵迷惑,这个女人?

如果指的是自己就实在没有理由了,那毫不掩饰的厌恶黎夏怎么会察觉不到?可问题是她根本没见过他们啊。

想着间,黎夏的表情越渐疑惑,对上荆子江投来的眼神,她下意识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

没想到黎夏会如此坦然地向自己打招呼,荆子江明显怔了怔,迅速扫描黎夏一圈,他实在看不出这个瘦弱的姑娘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原本只是无比厌恶地瞪着荆子溪,被荆子江这么一提醒,荆母这才注意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只稍稍回神,荆母便认出来黎夏就是那个头条照片中的女主,犹如看见病毒般地收了收瞳孔,荆母投射出的视线似将黎夏生吞活剥。

“贱人!”

举手间,荆母本能抬手挥过去却在挥至一半的途中被荆子溪一把擒住。

“她是我的客人。”

荆子溪的脸色一沉,转瞬间又扬起个慵懒无害的笑脸,视线直直盯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荆母。

“还请母亲手下留情。”

泼妇,这是黎夏对荆母的第一印象,这么形容已经是她积了口德,在一个逝者面前,她觉得不该说的太难堪,但语言攻击,她却未忍住。

“您如此吵闹已是对逝者的不敬,对活者动手简直就是对逝者的侮辱。”

黎夏退后两步,完全不打算给荆母面子,虽说她应该对荆母有几分同情,但她无法接受对方对自己的恶意和行动。

瞧了一眼荆子溪微微红肿胀起的脸,黎夏忍不住皱眉直言道。

“你妈又怎样?这么莫名撒泼你不会躲吗?”

“你说谁撒泼?”

荆母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比自己还瘦弱的女人竟如此训斥她的儿子,这天底下唯一一个有权利这么做的人只有她!

“不要脸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

“妈——!”

荆母还未说完,荆子江再也忍不住,出声阻止间,他上前拉了拉荆母,抚摸着她的右肩安抚着。

“您别说了,人家没也做什么。”

“子江~~”

被荆子江这么一安慰,荆母风格突变,竟像个受了委屈般的孩子似得呜呜哭起来,借着荆子溪松开的手,她往荆子江的肩上靠去。

“你看你弟弟,竟然和别的女人联手欺负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黎夏终于体验了三观颠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对待不同子女的差别竟然如此之大,又瞄了一眼毫无情绪变化的荆子溪,她不由得纳闷。

这荆子溪到底做了什么让他的母亲如此厌恶自己?难道不是亲生的?

来回瞧了瞧,也不像,这荆子溪的哥哥和荆子溪长得有些相似,怎么可能是同父异母?

越想越没有答案,黎夏不免有些纠结和好奇。

侧目看了眼一脸惊讶的黎夏,荆子江一边低头安慰荆母一边对荆子溪出声。

“你再敬个酒,然后回家吃饭。”

“好。”

荆子溪听话地点点头,俯身往另一排空着的酒杯里斟酒。

听荆子溪要一起回家,荆母原本埋在荆子江肩头的脸扬了扬,深痛恶觉道:

“子江!那个女人不能进荆家的门!”

荆子江微微一愣,觉得有些为难。

如果只是因为荆子溪和这个女人上了头条便将之拒于门外则显得荆家不周到,毕竟绯闻是绯闻,更何况两个未婚的人在一起也不见得哪里不妥。

更何况,荆子溪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一个绯闻女友回过荆家!

只稍稍思索,荆子江很快将整个问题抛给荆子溪。

“子溪,怎么说?”

“你们等下!”

黎夏忍不住翻了白眼插进两人的话题,为什么这家人都无视她这个当事人?

“我没兴趣参与你们家的事情,所以你们不必考虑我,我有事得立马返回市里!”

毫不犹豫地摆清自己的立场,黎夏忍不住一阵可笑,她对这个关系奇葩的家族完全没有兴趣,所以并不打算介入。

荆子溪却起身摸了摸有些出血的嘴角,转身时露出了令黎夏毛骨悚然地一贯式笑容。

“小夏,说好今天一起的呢?如果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学着方天槊的语气发音,见黎夏脸上露出一丝发怯的表情,荆子溪的心情不由得好了些。

黎夏打了个冷颤,上下扫视一番也未查出荆子溪哪里不对,本能间,她如拨浪鼓般晃着脑袋。

“不!打死我都不去!”

见荆母又意欲反驳,荆子江心明眼快地将荆母往前推了推便招呼一旁的保姆。

“明姐,于姨,先带老太太下去。”

荆母显然不愿意,扭头便露出孩子的抗拒。

“子江……”

荆子江只得打断荆母的话,哄道:

“您听话,我稍后就来。”

见荆子江坚持,荆母只得听话地点点头,在快撞上荆子溪时又露出个嫌恶的表情侧侧身避开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两个保姆这才有了存在感,只喊着“老太太”便跟了上去。

与荆母保持一定的距离,黎夏眼神挑了挑示意荆子溪送自己回去,转身便也意欲离去。

荆子溪接收道黎夏的信号却并不打算就此遵从,只稍稍伸手便拽着黎夏的长衫将她拉了回来,如念咒般他一字一字地加重发音。

“我、会、一、直、缠、着、你!”

见荆子溪又露出个吃定她的表情,黎夏露出个‘算你狠’的表情用力甩开荆子溪,一边暗自嘀咕诅咒一边自行下山。

见前面行走的黎夏,荆子江动动腿靠近荆子溪,眼神冷了下来。

“你认真的?”

荆子溪哪里会不知道荆子江在问什么,未收回落在黎夏身上的视线他将双手揣进裤兜里,嘴角的弧度一层不变。

“你说呢?”

荆子江吸了口气又叹了出来也同步地将双手揣进裤兜里。

“就凭那姑娘刚刚一番枪林弹雨般的攻击,估计是进不了荆家门。”

话音顿了顿,荆子江却扬了个笑脸毫不介意。

“不过对我来说是好事,这样爷爷就不会只对我催婚了!”

见荆子江的脸上露出一丝希望,荆子溪毫不留情地击碎了他的臆想,只抬抬腿便向前走去。

“我倒觉得正因为如此爷爷会变本加厉!”

荆子江很快理解了荆子溪的意思,脸色一变,匆匆跟上荆子溪。

背对荆子江,荆子溪下意识地舔了舔散着血味的嘴角,脸色灰的犹如头顶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