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的声音很小,荆子溪却能够听清。
一句‘不要再见’足以摧毁荆子溪所有的伪装表情,他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急急起身大步流星几步便追上背对自己的黎夏,整个人有些失控。
“你何必做到如此?连做朋友的机会都不能给吗?”
黎夏攥着帽檐的双手还未放下便觉双肩受力,无能为力抵抗,她只能顺着荆子溪的力道转了身子。
后仰的上半身极力与荆子溪保持距离,黎夏一言不发,甚至连视线都不曾与荆子溪对视。
荆子溪气极至面部五官扭曲,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让他心慌,明明就是个玩物啊,自己何必如此上心?
心里如上所想,荆子溪却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隐隐的心慌渐被愤怒取代。
用力箍了箍黎夏的双臂,荆子溪将她拉近自己侧了脑袋试图用吻证明黎夏对自己的情感。
“荆子溪!”
黎夏被荆子溪吓到手中的宽檐帽落地,惊呼出声间本能地侧头,荆子溪的唇落在耳颈处,灼烫得发痛。
稳稳身体,黎夏将荆子溪从身上推开急退几步,她敏捷地翻过床榻与荆子溪保持安全距离。
马尾乱了,黎夏的视线跳跃得像只受惊的兔子,颤动的面部表情仿佛随时会咬人。
“你……你离我远点!”
此时此景如是发生在以前荆子溪一定会觉得有趣,但现在他却一反常态地愁眉不展,黎夏的心他竟把不住了!
“你敢说对我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
黎夏的恐慌只持续几秒便被荆子溪的话给逼了回去,回神间她觉得发根被扯得有些痛,她干脆伸手将发绳扯了下来套回手腕,眼帘微垂,她回避了荆子溪的问题。
“我只爱方天槊。”
明知这是个事实,即使黎夏亲口说出他也早做好了准备,最多也只是计划失败而已,荆子溪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多觉溃败。
但当黎夏真的说出口时,荆子溪还是忍不住地颤栗了身体,他强迫自己平复情绪,脑中始终崩着一根弦。
“为什么?”
荆子溪穷追不舍,黎夏不知他是否也知晓自己和方天槊三年前的因果,轻叹一声她自然也不会主动说破。
“没有为什么,时间条件刚刚好而已。”
荆子溪自是不满意,若是论时间明明自己比方天槊更早认识黎夏,他怎么会莫名其妙输了?
“你是觉得我不如方天槊真心才放弃的我?”
黎夏不知怎么回答,挠了挠额头,她摇摇头人也冷静不少。
“我就是相信你才来见你的啊…”
“那为什么……”
话未完,黎夏见荆子溪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她不得不出声打破,语气透着无法说破的无奈。
“这世间有很多因早已种下了,无论时间如何迁移都无法阻止果的发生,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不明白!”
荆子溪对黎夏云里雾里的言语迷惑之余多了分恼火,他的人生无趣惯了,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能刺激自己的人他怎么会放过?
对于荆子溪来说,黎夏是唯一能给他带来新鲜感的人,所以与其说他爱黎夏,不如说他爱的是能给自己带来乐趣的黎夏。
那到底爱的是黎夏这个人还是黎夏这个人的特别,荆子溪根本分不清。
见荆子溪神色复杂,黎夏也不知如何再说得更清楚,绕过床沿,她贴着墙边向北移动。
“我还有事先走了!”
荆子溪意外地没有阻拦黎夏,弯腰捡了捡地面的宽檐帽他朝黎夏的方向伸出了手。
“你是说辛辰?”
黎夏一惊,心虚不已。
诧异地瞄了一眼荆子溪,黎夏不知他如何知道辛辰在北京的,视线落至他的右手,黎夏觉得那圆圆的帽子就像个黑洞随时会将自己吸进去。
“不要了!”
犹豫几下黎夏选择摇摇头快速向门的方向移去,她最想做的就是逃离荆子溪。
见黎夏逃离的背影,荆子溪心一凉,再开口时也无其他动作。
“真的再也不见了?”
黎夏脚步猛然一刹,稍稍回身,她想起了荆子溪的母亲,不知是同情作祟还是什么,她的话间有了退却。
“其实人跟人之间的相处只要不牵涉情感问题都该能和平共处。”
想说的说完,黎夏也不再多说其他,抬腿她继续朝门口走去。
黎夏牛仔裤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开门,关门,她毫无留恋。
屋内的荆子溪神色变幻,手中的宽檐帽扔至枕边,他仰面倒在床上,盯着屋顶呆了半晌,突然勾起了嘴角。
世界这么大,能让自己摆脱无聊的人又不是非黎夏不可!
一个黎夏走了,他再找下一个黎夏也是一样。
门外匆匆挪动脚步的黎夏身心轻松,掏出手机提示是方天槊的短信提醒,她更是脚下生风,头顶的天空都晴了。
迫不及待地打开短信箱,方天槊的信息有两条。
30号我会和苏洁一起前往北京参加Clean Blue的代言发布会,到时见面再谈。
暖月,你欠我的答案必须要给。
原本还是阳光万里的心情顿时乌云密布,黎夏在意的是第一条。
苏洁,她早就和方天槊说过自己不喜欢,为什么总是脱离不开呢?
怔了几秒黎夏将手机揣回口袋,短信暂置不回,脸色阴沉地移动脚步。
如果不是蓝一诺告密,方天槊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北京?这给自己徒增麻烦的闺蜜不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