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埢/span“轻点啊,别把锅拍漏了!”
“省的!”
然后……
“嘭!”
“……”
“……”
“……”
包括红缨在内,几道不满的目光落在了秦琼身上。
“……”
二哥有些尴尬。
李臻一摆手:
“去去去,你歇着去吧。文冠,试试?来来来……”
看着满眼好奇却不敢向前的半大孩子,李臻发出了邀请。
也算是收买人心了。
这不……
从一开始的迟疑胆怯,到呼完两个饼子,脸都兴奋的红了,这孩子算是多少放下那股紧张了。
最后一个饼子,是玲珑呼的。
可惜,力道不够。刚呼上去,就掉锅里了。
看着嘟嘴的女孩那黑眼仁中的委屈,李臻笑着说道:
“没事,一会也好吃。……你俩来不?”
最后他看向了红缨和笑嘻嘻。
红缨想了想……摇头。
倒不是说她多矫情,只是……她今日下午,重新梳了妆。手上涂抹了一些用百花与香蜜调和过的香膏。那味道好闻的很,如若春日。
经久留香。
很贵,但很受妇人追捧。
最便宜的都要几十两一盒。而飞马城之人用的都是特供的,更是千金难求。
看着对方那开心的眼神,红缨便知道这种乐趣一定好玩极了。可是,她这种香膏一旦触碰到了什么东西,香味便会停留其上,无论如何都消散不了,至少持续半日。
到时候这一锅肉香掺和了这种香味,那可就不伦不类了。
那是他招待友人的珍馐。
自己不能破坏。
“好吧。”
见她拒绝,以为是怕手上油乎乎的李臻也不坚持,又看向了笑嘻嘻。
结果笑嘻嘻也摇头:
“手上脏。”
“呃……”
猜测着这个“脏”是怎么个脏法的李臻对一旁的小伙计来了一嘴:
“去拿个瓦罐过来,再烧壶水。”
“诶,好嘞。”
小伙计麻利儿的往后厨跑。
而坐在刚才烧开水烫面的碳炉前,道人说道:
“人都齐了,可咱们吃肉,法师就只能吃素了。不过今天这素的也得花些心思,春日雨后蘑菇最鲜,不需要任何调料,一点点盐就成。法师莫要挑理啊。”
“阿弥陀佛,道长言重了。”
听到玄奘的话,李臻笑着点点头,见瓦罐也烧冒烟了,往里面舀了一勺菜油后,直接就把蘑菇倒了进去。
滋啦~
锅里炖着鸡鸭,瓦罐里炒着蘑菇。
一下子整个小院的烟火气就浓了起来。
翻炒,加盐,倒水,扣盖。
一气呵成后的道人走回了桌边,端起了酒碗:
“来吧,各位,这会儿人是真齐了,得开始第二杯了。唔……刚才那第一杯呢,不算数,我不知道我这朋友也要来……”
“……”
笑嘻嘻下意识的嘟嘴,有些不满。
道人见状沉吟一息后,笑着缓缓说道:
“所以那一杯虽是开宴,可不算数。今日,大家伙天南海北的第一次见……这里我借用一段佛理啊:佛说,三百年的擦肩而过才换来今生的一回眸。你们琢磨琢磨,三百年啊,才换来一回眸。你说咱们得擦了多少年?怕不是上千年?这得多大的缘分能认识,能说上话,能喝上酒……对吧?来来来,第一杯是开宴,不算数。这一杯,是相逢。这春风雨露一相逢,可便当真胜却人间无数了。来来来,诸位,满饮,满饮呐!”
“……”
“……”
“……”
“……”
一开始,听到李臻“引用”佛理时,玄奘还心起波澜,想要听听刚才还说对佛理“一窍不通”的道长有什么高见。
可听到这回眸之说后,他下意识的一愣。
这话……我佛说过?为何贫僧从未看过?
自诩读过全部佛经的僧人面露诧异,但马上就看到了一道更疑惑的眼神。
杜如晦瞧着玄奘,眼神里就一个意思:
“佛说的?”
读万卷书的书生也懵了。
玄奘想了想,实诚摇头,意思是:
“佛没说。”
而一句话把一文一僧都给说懵了的道人与二人却未瞧见,那“唯一”的女子眼眸里的柔软。
但武人瞧见了。
他离的近,瞧的清清楚楚。
心底忍不住一声嬉笑。
原来如此……嗯,倒也般配。
至于佛陀说没说过啥缘分之类的……他不在乎。
哥们在一起,活着,能喝酒,能吃肉,就是最好了。
可一段话听完后,无论是玄奘也好,二哥也罢,都没人在乎其他了。
只觉得道长这话……听着是真的舒服。
一种发自内心的舒服,让他们同样举起了杯。
杜如晦心里总结着“春风雨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精彩,玄奘以佛理试图解析这相逢对于佛陀而言意味着什么。
秦琼心怀坦荡,只觉得这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平平无奇的汉子嬉皮笑脸,似乎觉得有趣。而女子烟波愈发温柔,有万千情愫藏于其中。
这一切,都在杜如晦那一声真心实意的“庆相逢”中,得到了抒怀。
“庆,相逢!干!”
二哥豪迈。
“阿弥陀佛,当如是。”
僧人捧茶。
“庆相逢。”
女子温婉。
“嘻~庆相逢呀~干啦!”
汉子娇柔。
听着这动静,几个人还来不及诧异,就见道人高高举杯:
“满饮,满饮!”
(春风雨露一相逢的原诗是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但“金风”指的是秋天,“玉露”则是秋天的白露,古诗讲究对丈工整,如果用在春天里不合窑性。所以我就魔改了。意境虽然落了下乘,但好歹也算应景,之前有读者说我乱用诗文……特此说明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