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炁开始狂躁,两方的修炼者们开始催发自身一切能催发的血气,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开始厮杀!
在这种大规模集团对战中,任何华而不实的招数都是徒劳。
所有兵卒也好,修炼者也罢,需要做的就只有两件事。
杀敌,保命。
而以这两点出发,无论是多么丑陋的躲闪姿势,只要能从敌军的长矛短刀之中活下来,都堪称勇武!
同样的,只要能杀敌,那么尽可能的要选择最小、最省力的方法。
于是,不见声声奇异,五彩斑斓的奇特招式,有的只有双方将领那每一刀每一枪全都直指要害的狠辣诡毒!
而立于军旗之下的张须陀则满眼冷静,看着那骑兵发起冲锋之后,瞬间死伤过半的战场,不见丝毫慌乱,甚至连自己的那把宽纹长剑,都只是拄在自己面前。
他不慌,那么麾下的儿郎就绝对不会慌乱!
哪怕目光所及,一个又一个军卒与敌人发出了惨叫。
眼见不敌。
那么接下来……
当听到后方传来的马蹄声时,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光芒。
罗成回援。
那么……
而就在这时,忽然,通过天地之炁的气机感应,张须陀感应到了一座山……
雄浑浩瀚,坚毅冷厉。
瞬间,他眼睛眯了起来,然后就听见了“嗙!”的一声巨响,一具已经化作了肉泥的身子,正正好好的落在了自己面前。
接着……
“嗙!”
“嗙!”
“嗙!”
“嘭!”
“嘭!”
“嘭!”
尸首如同落雨一般,一具,一具,分毫不差的落在了他面前。
鲜血飞溅,染红了他的铠甲,也滴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可还来不及擦拭,他敏锐的发现,那些已经和自己麾下军卒陷入鏖战之势的军卒开始朝着那尸首飞来的方向靠拢。
无人命令,但却是自发好似本能一般朝着那个方向靠拢。
而那雄浑的山脉,亦在移动。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张须陀的视线似乎穿越了重重敌人,看到了什么,直接对旁边嘴唇都已经开始发白的传令官说道:
“吹角!”
“得令!”
传令官话音落下,纵马一生的老人直接骑上了旁边的战马,一道比起那天地之炁中雄浑如山岳磐石一般坚毅的气机丝毫不弱,却更显冷厉果决的气势,开始一点点伴随着号角声开始攀升!
“呜~~~~~”
号角声传到了远处疾驰的罗成耳朵里后,他想都不想,立刻再次催动了马匹:
“驾!”
那号角声之意,只有一个。
冲锋!
将军这应该是要舍弃掉一些同袍了。
因为一旦这群人冲锋进军阵之中,莫说黑灯瞎火的,就是晴天高日,他们也不可能做到精细入微的控制马匹绕开所有同袍。
所以……
将军之意,应该就是卷包一锅烩。
又或者是……
那些同袍,已经要坚持不住了么!
他的神色愈发焦急,马匹已经催动到了极致。
浑身血气鼓荡在周身之上,凝而不散,整个人犹如浴血魔神一般,瞬间再次拔高了一截速度,策马朝着前方的战场扑去。
可同样的,当这一声号角响起时,又一声截然不同的嚎叫声同样响起。
浑身气势已经攀上巅峰的张须陀听到了这话后,终于不再忍耐,拍马而出,朝着前方的敌人扑了过去。
不能在等了。
因为伴随着这一声号角,对方那边同样开始做起了冲锋准备……
冲锋!
杀入敌阵!
手中的长剑发出龙吟虎啸之声,在与第一个敌人遭遇的瞬间,便轻而易举的切断了对方手中的长矛,连人带马被斩杀两半。
只要不被这些骑兵冲起来,那么这场战斗,还有胜算!
可若真冲起来……胜算皆无!
当机立断的老将军选择了最合适的战术选择,可在他第二剑还没朝着敌人劈下去时,脸色忽然一变,想都不想,立刻低头俯身,一把马槊夹杂着力破万钧的气势,横扫而来!
“嘁!”
一声颇为不爽的低哼传入耳畔,张须陀的还击,手中长剑一架一贴,朝着前方斩去时,才看清了这敌人。
此人身躯魁梧,乍一看还有些肥硕,可双眼却闪着机灵的神色,面对自己斩来的一剑,他丝毫不慌,原本已经招式用老的马槊伴随着胳膊向上一扬,长槊立刻横档,与长剑发出了“咚”的一声。
接着,他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容,可却忽然脸色剧变。
双手直接冒起了一团光焰,挡住了那陡然而生的剑气。
可张须陀早有预料,手中的剑气喷薄而出,如同手臂一般延伸,朝着这汉子的护心镜刺了过去!
“哎呀!”
汉子一声惊叫,勉强侧身让过这必杀一击,显露出来与体型截然不符的灵活伸手后,还击同样来的迅猛。
抄起了挂在腰间的一把宣花单板斧,舍弃了那杆长槊,朝着张须陀的面门劈了过来:
“掏耳朵!”
可惜……
晚了!
剑气不奏效的刹那,不见发劲,比起这汉子大开大合的动作不同,张须陀手中长剑猛然一抖……
“哼!”
犹如雷鸣一般的怒哼,在方寸之间发劲却好似重炮落锤,在那汉子轮着板斧的手还没回过弯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竟然直接被弹飞了出去!
“哎呀!”
高空自由落体之时,他匆忙调动那光火来防御,可却发现,有一道剑气紧步跟随,眼看袭杀而至!
汉子想都不想,惊呼了一声,接着……
“哥哥救我!”
随着这声惊呼,那雄浑如山岳一般的气息忽然像土崩瓦解一般消散,同样一杆长槊在半空中笔直的扎了过来。
敢在汉子落到那地面竖起的数根尸首残留的兵刃,被穿身而死的刹那,直接爆裂轰碎了地面上的所有东西!连那剑气也被犹如被山岳重压,绞碎的无影无踪。
“轰隆!”
“哎呀……咳咳咳咳……”
噗通一声,汉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可好在他皮糙肉厚,躺在地上咳嗽了几声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立刻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拔起那根长槊向着侧方一递。
瞬间,犹如白驹过隙!
又如同山岳擎天!
一人一马登时出现,抓住了汉子手里递来的武器,朝着已经摆出了防御阵势的张须陀冲了过去!
那雄浑山岳的巍峨气势混合着杀意再起,同时……
空中留下了一句: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