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啸之嗤地笑了一声,又在她披散着头发的后脑勺拍了拍,道:“发型挺可爱的。走快点儿,你比我这拎行李的还磨蹭。”
沈昼叶,瞬间红了面颊。
这发型可爱吗明明蓬得不行
男孩子审美都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在骗我
他们两个人行走在黑夜之中,沈昼叶羞耻地不住揉脸,耙头发,过了会儿还揉了揉眼睛。
女生宿舍楼并不算近。
沈昼叶踩着帆布鞋,与陈啸之并肩走在秋夜里,只觉得凉风盈满世间。
然后沈昼叶突然开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啸之眉峰一挑:“你说。”
“如果,”沈昼叶斟酌了一下字句,认真地问:“你有一天收到了来自未来的信。如果硬要让这件事合理,物理学角度上该怎么解释,有什么理论依据”
陈啸之:“”
陈啸之奇怪地问:“你最近看日轻啊这都什么破问题。”
沈昼叶心想我在经历日轻但是她没敢说出来。
“不过这个问题,非常有意思。”
陈啸之笑了笑:“你说的这件事里唯一一个有悖于常识的地方就是时间。首先我们需要明确时间的概念”
沈昼叶点了点头:“七个基本物理量之一,本质是物质与能量的传递。时间连续、不间断,并不可回溯。”
陈啸之一点头,莞尔道:“时间是最重要的,也是最难以研究的一个物理量。目前存在的假说,包括弦理论在内,全都是推测。20世纪最伟大的理论相对论也并未被证实。”
沈昼叶点了点头:“然后呢”
陈啸之拧着眉头道:“时间不可回溯的特性,至少现在是无法证伪的。”
沈昼叶:“唔。”
“想让收到来自未来的信这事儿,在我们的客观世界变得合理,”陈啸之淡淡地道:“你得改变宇宙大爆炸后建立的一切秩序。”
沈昼叶哽了一下,小声说:“你这个证明真的好狂暴啊。”
陈啸之眼睛一眯:“那不然当然你可以去找徐子豪这个民科,他能扯的肯定比我多。”
“”沈昼叶尽量善良地说:“你不要这么看不起徐子豪的科幻小说。他只是笨了点。”
陈啸之冷笑一声:“哦是吗。行吧我尽量。”
妈的这人怎么回事沈昼叶都替徐子豪心塞,他平时都是怀着什么心和陈啸之做同桌,还在桌子底下看科幻世界的啊
沈昼叶紧张地拽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可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它合理呢”
因为它确实是真的。
沈昼叶的确收到了来自十年后的信,那信是真实的。而她也神志清醒,并无妄想倾向。
夜风里,陈啸之看了她一眼,说:“那就是朱时清的那句话,科学的尽头是神学了。”
沈昼叶微微一愣。
“我不是说世上真的有神,”
陈啸之淡漠地说:
“我是说,你要考虑,这件事的背后,是不是人。”
沈昼叶:“”
沈昼叶嗯了一声,眼神移开,望向北京茫茫的夜空,无意识地攥紧了兜里的拳头。
是的。
陈啸之和她自己的推测,居然完全一致
陈啸之将沈昼叶几乎所有行李,一口气搬上了她真实居住的b栋312。
他路上没让沈昼叶搭半把手,将姑娘家沉重的三件行李拖着穿过校园,又给她一路扛上三楼,最后把他从老师处换来的钥匙塞给了她,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沈昼叶站在宿舍门口,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呜呜谢谢你”
“赶紧进去吧,”陈啸之甚至颇为体贴地说:“你今天也够折腾的了,去洗个脸早点睡。”
沈昼叶看了一下门里,发现还没有人回来,突然有点甜甜的滋味涌上心头。
这里没有人看。
她笑得眉眼弯弯,犹如秦淮月牙儿,对陈啸之说:“我下午睡得不太好哦。”
陈啸之一愣:“我知道怎么了”
沈昼叶想起先前在美国时,她朋友们教她的,勾引男孩子的小动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努力调整了下状态。
然后她甜甜地对陈啸之发问:
“所以,我到底是怎么跑到床上去的呀”
他肯定不好意思说。一个小声音道。
但是没关系,撩动就好了,那个小昼叶又坏坏地说:要让他心里发颤,让他心中传出第一声雷鸣。
沈昼叶问完,心里几乎在敲鼓,连耳朵尖尖都在泛出桃花一样的颜色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羞耻的、勾引别人的事情,如今甚至想躲开陈啸之的眼神。
然后,沈昼叶听见了陈啸之嘲讽的声音:
“你他妈还好意思问”
沈昼叶:“”
陈啸之说:“我问你要不要上去睡,你嗯了一声,自己爬上去的。”
沈昼叶惊恐万状:“是、是我”
然后他嘲道:“那还能是谁你以为我抱你上去的啊路上摔了好几跤,差点儿脸着地,完事儿现在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陈啸之礼貌又刻薄地问:“沈昼叶,您都多大年纪了,还梦游啊”
然后他嘲弄地拍了拍沈昼叶的脑袋,转身走了。
被连击骂了的小姑娘呆若木鸡,目送着陈啸之,在看到他背影消失之后,终于羞耻地靠着墙角蹲了下去。
“呜。”
沈昼叶把红到滴血的面颊,埋在了双膝上
那天夜里十点钟。
陈啸之和寝室里几个人一起出去沿着附近走了一圈,探了下周围的店有什么,回来时差不多已经夜里十一点了。
陆之鸣推开宿舍门,忽然问:“说起来啸之,今天白天是不是小昼叶来过”
陈啸之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她和你一样,都发错了钥匙,发到咱们宿舍来了。”
陆之鸣:“哎呀,没见到。我也想吸一口198的仙气”
陈啸之冷冷地道:“有什么仙气我倒天天见,今天我在宿舍铺床,她直接推门就进来了伺候了一整天。晚上饭还是和她一起吃的。”
陆之鸣一怔:“卧槽”
陈啸之眉头紧紧地拧起:“没见过这么娇气的。都他妈惯的毛病”
陈啸之说着就踩着梯子上床,去床上捞睡衣。
他的家居服在枕头边,陈啸之将那家居服一拽
一个缠着小星星和丝带的发圈,吧嗒一声掉在了床上。
陈啸之:“”
“小姑娘娇气也正常啦,”陆之鸣笑道:“我倒觉得你照顾不到她才会”
陈啸之看着那发圈,沙哑道:
“我没见过这么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