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白虎堂,难不成是胡人么?”
酒自在摇了摇头,道
“不,还是汉人。”
“只是各种原因,流窜在外,虽如此,却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光明正大,回返故土,为此甚至于不惜背井离乡……”
正当酒自在为他讲述时候,柱国吕厚自一旁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酒坛,随手拍开封泥,便即有清淡酒香氤氲而出。
酒自在喉结上下动了动,原本正在说的话也就一下断掉,跟着口水一道入了肚子。两只眼睛不受控制黏在了那酒坛上,微微瞪大,呢喃道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
吕厚一张颇为肃穆的国字脸上浮现些许微笑,道
“不错,梁州城每年菊花酒不多,最上品是十二玉箫,但是十二玉箫之上,还有窖藏三十年的一品大学士,以表菊之傲骨高洁,历三十年春秋,方才得此一坛……”
声音未曾落下,突有惊雷暴起,吕厚瞳中浮现一丝精光,抬手将酒坛换了位置,右手猛地击出,正正打在了那道惊雷之上,竟以一只肉掌将那惊雷击溃,然后朗声道
“离将军,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要老夫请你出来么?”
一举一动,颇有宗师风度,渊亭岳峙。
可他未曾想到,那道雷霆不过只是虚招,击散之后,数度转折,生生打在了一侧,那里堆着许多酒坛,登时间劈里啪啦碎裂一地,酒液洒出。
吕厚身为柱国,这数年来越发在乎礼数形象,不得不后撤,以避免酒液沾身,只在这一下机会,便有一人踏步而前,一下夺过酒坛。
仰脖灌了一大口,旋即哈哈大笑,道一声果然好酒,既然乖乖送出来,老子就不客气了,旋即转身踏空而去。
这一变故实在太快,不必说下面那些没有武功的寻常百姓,便是王安风都没能够全部看清楚,待得反映过来,惊雷已经遁至极远之外。
吕厚一张国字脸铁青,嘿然冷笑一声,站起身来,一双宽大手掌握紧,捏得骨节嘎吱作响。
先前和王安风所说什么过去的只是年轻时候荒唐事,懒得和离弃道争上下的话仿佛变成了镜花水月,一手掀起衣摆,右脚一下踩在了轩窗上,腾身而起,转眼消失不见。
王安风和酒自在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了下,酒自在轻咳一声,道“小子,老夫觉得,我们也得过去看看,省得他们打出真火……”
王安风嘴角抽了下,只得往侧厅方向道了一声让东方熙明她们不要着急,便和酒自在也御空而去,两人身法借助气机,寻常人几乎难以发现。
两人其中一个担心自家老爷子和柱国真的打起来,一个担心去迟了半口酒都喝不上,都沉默不言,只顾施展身法,等到了外面一座山头上的时候,看到了两人。
一个穿着青衫,做文士打扮,另一个则一身白衣,仿若雪山,中间一块石头上放着那一小坛酒,两人怒目而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
吕厚看到王安风两人过来,稍微收敛了些神色,仍旧庄重肃穆,淡淡道
“离将军你抢我的酒,是何意思?”
“神武府什么时候,做这种偷鸡摸狗的行当了?”
离弃道嘿然冷笑道“偷鸡摸狗?我怎么记得是司徒错的手下在欺压百姓,连小姑娘们吃的点心你都屯着,一大把年纪,丢不丢人?柱国柱国,就是柱的这样的国吗?”
“抢小姑娘们的点心?我呸!”
吕厚脸皮狠狠抽了下,咬牙切齿道
“离武卒,你是不是想要和老夫在这儿较量一下?!”
离弃道伸出右手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后朝着吕厚方向弹了弹,嗤笑道
“较量?你打得过我吗?”
一身白衣的柱国眸光低敛,道
“看来,今日一斗是少不得了。”
离弃道嘴上毫不客气
“今日可还有旁人在。”
“我是为你好,一大把年纪,省得出丑。”
两人剑拔弩张,王安风只觉得头痛。
酒自在一双眼睛须臾不肯离开酒坛,随口安慰他道
“安心安心,小子,他们两个这么大岁数,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做,你不用担心……”
王安风不及开口,两人已经站在悬崖一侧,一者青衫,一者白衣,相隔不过双拳,同时冷哼一声,然后转过身来,面朝空谷悬崖,整齐划一松开腰带,离弃道吹了口口哨,冷笑道
“老东西,当心湿了鞋。”
吕厚皮笑肉不笑,道
“老夫当年迎风三丈远,离将军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王安风终于意识到所谓的‘比试’是什么,嘴角微抽,看着两个撕破脸来却仿佛斗气一般的老人,无言以对,酒自在终于从那酒坛上收回目光,砸了咂嘴,负手而立,道
“多大了,真是,在小辈面前,丢不丢人?”
“还以为是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子么?”
那边离弃道冷笑补充一句,道
“赢了的喝酒。”
酒自在神色郑重,道“输赢比试什么的,老夫并不在乎,只是恰好此时恰好有些胀肚,合该方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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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二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