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撞见,也都不陌生。别说胤禔,就是胤祉也是对西学颇有见地,尤其是算学。见面打招呼,不等皇子们问,白晋就主动说道,这是皇上明天要让蒙古藩王们听听西洋音乐。
“他们也能听懂这个”胤祉快要笑出鸭子叫,“对牛弹琴、对牛弹琴。汗阿玛一番苦心给他们,浪费喽。”
胤禛听着身边三哥嘎嘎的笑,听的直皱眉,下意识往大哥身边站了站。胤禔就道“老三别笑了,你瞧那是不是汗阿玛跟前的太监魏珠”
魏珠带着人就是来寻他们的,上来就道“几位阿哥爷,皇上有旨意,叫几位过去呢。”
康熙大晚上的叫他们过去,并没有大事,而是赏人。
蒙古王爷们带来的奴仆牛羊,按照惯例献给皇上,而康熙也按照惯例要赏赐儿子,只是眼前就有几个儿子在身边,除了年纪太小了,一直到老十四都给分配了。
奴仆也有男有女,有一家子的,也有专门下赐的使唤人通常都是相貌尚可的女人。
这种赏赐是常有的事儿,大家也都习惯了。如胤禔就扔在庄子上干活,或是选伶俐懂事的放在园子里,到了年龄给她们成家。
还有运气好能被皇子阿哥看中,好歹也能过上好日子,若是有运气生个孩子,玉碟上也能留个姓氏出身。
反正龙子凤孙不缺人伺候,尤其他们这种封爵开府的,胤禔兄弟一应如常的收下人,谢恩。然后听康熙问道“今日太子开宴,朕还以为你们没散,才叫魏珠过去。”
来了,果然来了,几个阿哥心里叹气。所幸康熙居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问问他们的差事功课,就让这些阿哥都退下去了,只有雅尔江阿被留下,康熙似乎有话问。
皇帝捧着茶,瞧着窗外阴影中的山影,好一会才道“宴会诸皇子都去了吗他们如何,太子如何”
“十四阿哥以下小阿哥们没有到场,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因为年轻,也只是略坐一会就走了”雅尔江阿小心谨慎,尽量准确的措辞“直郡王、三贝勒、四贝勒一直留到最后。”
“太子只是与诸皇子说话饮酒,说蒙皇上多年训教,总算也微有建树,日后还要诸兄弟辅佐。”
当时不觉得什么,但此刻站在皇帝跟前禀告,雅尔江阿突然觉得,“日后”这个说法有问题啊这既可以说是今日之后,也可以说是,汗阿玛那啥之后
雅尔江阿恨不能把自己的嘴堵上,而康熙的脸色愈发难看,最后挥手让他退下了。
今年的承德之行,皇太子全程被排除在蒙古诸王觐见等活动之外,但康熙行动又将得寿、弘晰带在身边,这种诡异的情况持续到这一年的避暑行程结束。
从承德到京城,一群人又得浩浩荡荡的大队回京,胤禔依旧负责宿卫。他抽空看了儿子,一个夏天,弘晗晒黑了,不过也高了壮了。
这群孩子里,只有得寿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其他孩子到底还小。他们依然在欢乐的骑马追逐,胤禔远远的瞧了一眼,叮嘱弘晗的太监和他的侍卫萨宾图照看好大阿哥。
作为警卫工作的实际负责人,胤禔敏锐的发现天子车驾的宿卫要比来的时候更严密,但又做出了一副宽松的表象。具体表现在了,侍卫们看着与平常无异,但善扑营已经被调到了近前,且火器营悄无声息的负责了外围。
胤禔为何知道呢
因为巴特在善扑营,而恩绰的儿子恩和礼在火器营,他们俩都在御驾旁露头了。
胤禔心中有数,并不多言,他的职务近似于御前大臣,外围侍卫和护军由他负责,他照常安排,只当康熙周围的动静不存在。
外松内紧,无外乎是防备的人有了动作,正待请君入瓮。至于防备谁,还能是谁呢当然是太子。胤禔之前为了避免麻烦,掐断了东宫那边的消息传递当年开府之后为保安全,消息都是独立环节传递,掐断一节,也就追不到他了。
掐断容易,可这会太子那边到底怎么了,胤禔也没法探知。多年来风云变幻,战场搏杀,胤禔闻到了一点血腥气,只是不知这源头从何而来。
御驾里,康熙冰冷的问道“之前在承德到处乱窜的人,确定是太子茶膳房的奴才,和他的哈哈珠子这会路上窥测朕御驾的,也是他们”
“奴才确定。”佟蔺跪着道“从离开承德开始,奴才奉旨盯着他们有快十天了,就是这帮人。”
“好啊。”康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咬金碎玉的狠劲,道“你悄悄地带人把他们给朕扣了听着,不准露出一点风声,要不然朕也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