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裸着上身,劲瘦结实的身体,在窗外透进来的晨光下,有种野性的性感,
采薇到底不是傻子,就他这身材,若是真发生过什么,自己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除非他其实个外强中干的男人,这个冒出来的荒谬念头,让她有点想笑。
她坐起身,嗤了声道:“你少来!有没有做过什么,我能不知道,除非……”
谢煊转过头看她:“除非什么?”
采薇狡黠一笑:“除非你中看不中用。”
谢煊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一只腿跨上床,一把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腹下,盯着她道:“不中用?看来我真不能惯着你了。”
手上传来的灼热和坚硬,让采薇跟触电般,用力抽回了手,红着脸嗔道:“臭流氓。”
谢煊被她气笑了,叹了口气:“昨晚我没乘人之危办了你,你倒好,这一大早就骂我,还有没有良心?”
采薇听他这么说,想到昨晚的事,这人大概是见自己醉酒睡着,最终什么都没做。这样一想,虽然他时不时就耍点流氓行径,但确实算得上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
她撇撇嘴,没底气道:“谁叫你骗我的?”
谢煊笑了笑,凑上前在她额头啄了口,握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我知道你嫁给我并非情愿,但既然咱们已经成亲,那你就是我谢煊的妻子。我不是个会勉强女人的男人,所以我给你时间适应现在的身份,接受我这个丈夫。我是个正常男人,不可能接受这样一直有名无实,明白吗?”
这么久以来,采薇见他并不主动要求,一直也是在这事上装傻充愣,现在他直接打破了那层遮遮掩掩的面纱,她想再逃避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其实也清楚,在这个时代,她现在就是嫁进谢家的江家五小姐江采薇,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妻子。该面对的,该发生的,她迟早得接受。
她早不像一开始那样排斥谢煊,对这种事也看得很开很淡。她抗拒的是,对于男女身体的亲密而可能衍生的感情纠葛和依赖。她愿意和谢煊做朋友或者伙伴搭档,但除此之外,并不想有更多的纠缠。
她也不是排斥感情,只是对于所处的身份和时代,仍旧有种游离在外的飘忽感。而且……她也没有忘记,谢煊不过是个活不过二十八岁的民国男子。
见她蹙眉纠结的模样,谢煊暗暗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脸,笑道:“赶紧起来洗漱,昨晚喝了酒,一身味儿,都不知道多难闻。吃了早饭,咱们去大嫂那边看看,下午我带你去颐和园先逛逛。”
采薇瞅了他一眼,悄悄深呼吸了两口气,还真是挺难闻的。
刚到北京那日,采薇跟着谢煊来送婉清回娘家时,因为匆忙,没有仔细看过这座大宅子,这回才看清楚。
婉清的外祖父是前清亲王,正儿八经的皇亲贵胄,这宅子是她外祖父曾经居住过的王府,比谢家那座五进的院子更加气派。
只不过相对于这王府花园本身的气派,整个大宅里,却处处透露着萧瑟落魄。偌大的宅子里,佣人不到十个,即使是在白天,也空旷寂静得有些吓人。
“三爷您来得正好。”开门的旗人老仆恭恭敬敬对谢煊和采薇打了个千儿,“我们家少爷刚刚回来,这会儿正跟婉清格格在吵架,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劝。”
谢煊眉头一蹙,道:“你赶紧带我去。”
婉清父母只得一双儿女,弟弟叫傅尔霖,今年不过二十岁,是个不思上进,只知逗鸟听曲儿的典型旗人纨绔。
谢煊和采薇赶到婉清院子里时,这个满清小少爷,正指着姐姐的鼻子大骂:“你嫁了谢家,过上好日子,就不管你娘家人了?我不过是问你要个五十大洋,你都不给?”
婉清看着一母同胞的弟弟,红着眼睛道:“尔霖,额娘说家里的钱都快被你败光了,阿玛如今已经病成这样,每日药费也要不少,若不是我回来,家里连药费都快供不上了,我哪里还有这么多钱给你挥霍?”
傅尔霖充耳不闻,像是失心疯一样,忽然凑上前,抓住她的肩膀,面目狰狞道:“你快给我钱,快给我钱!”
婉清吓得尖叫一声,偏偏傅尔霖这模样太瘆人,旁边的丫鬟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走进院内的谢煊见状,眉头一皱,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拎起傅尔霖的衣襟,将人丢在地上。
那傅尔哀嚎一声,本想破口大骂,抬头一看来人,到了嘴边的粗话,到底是吞了进去,他悻悻揉了揉鼻子,道:“三爷,这是我们的家事,您可别把手伸太长。”
谢煊看了他这快要涕泪横流的模样,眉头蹙得更深,弯身将他从地上拎起来,问道:“你抽了什么?”
傅尔霖结结巴巴道:“就……就是抽大烟。”
“我看你不只是抽大烟,这是连白面都抽上了吧?”
傅尔霖面色一怔,将他推开,跌跌撞撞往外跑:“你们不给我钱就算了,我去找呈毓小表舅,贝勒爷有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