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好包租婆(2 / 2)

何半仙点头:“那你也要答应干爷爷一件事,百善孝为先,你得帮你妈尽好孝道是不是?”

林霏开犯难:“我总不能骗我外公外婆他们吧。再说,我就是外孙女儿也会孝顺外公外婆的。”

“这不是骗,这是孝顺。”何半仙端正脸色,“女儿跟外孙女不一样。”

父母在,不远游,因为父母不知道儿女的下落,会担心。

林蕊下落一天不明了,就算何半仙拍着胸口跟林家父母说没事,夫妻俩依然会急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对林家父母来说,林蕊才是他们牵肠挂肚的对象,林霏开本就是个不存在的人。

林霏开刚想说那他们好好跟外婆解释,蓦地想起记忆中外婆白发如雪的苍老模样。

一夜白头,真的是一夜白头。

当年大姨染上“”,在医院生死未卜的时候,远在江州的外婆接了电话,第二天头发就全白了,整个人苍老了好几十岁。

后来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大姨又出现严重的“”后遗症。

肺纤维化、股骨头坏死、因为应用大剂量糖皮质激素而跟吹气球一样急剧发胖的身体,使得原本鼓起勇气想要跟干爸再续前缘的大姨又选择龟缩回自己的世界。

大姨不忍心连累干爸。

钻石王老五的干爸需要一位能够不让他丢脸的妻子。她的存在,会成为他人生的污点。

她不希望再成为别人的负担。

外婆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含辛茹苦地照应本是天之骄子的大女儿。

外公也一样,整个人苍老的不行,丝毫看不出来年轻时全市业余篮球赛MVP的风采。

她妈那时候就偷偷哭,哭姐姐命途多舛,恨自己不能替父母分担忧愁。

“爹妈永远都不可能放心孩子。”何半仙看着面前的女孩,“你也是二十岁的姑娘了,能不能替你妈妈照顾好外公外婆?”

林霏开为难:“可我已经跟外婆实话实说了。再撒谎也圆不过去。”

“无妨。”何半仙摆摆手,“这事我来解决,以后你就是林蕊,别再提什么林霏开就行。”

林霏开将信将疑,跟着何半仙出门去,十分怀疑干爷爷能否忽悠的过去。

“没事儿,我给蕊蕊扎了针,搞清楚情况了。她前两天不是看过个讲穿越的录像么,后来又看《小灵通漫游世界》,天还这么热;她一时间就发梦魇,分不清楚做梦还是现实了。”

重新回到屋子中的人集体如释重负。

筒子楼隔音效果为零,整栋楼里头没有任何秘密。

郑云拍着胸口喘粗气:“那就好,我还怕是练气功走火入魔得了精神分裂,得送去精神病院了。”

林霏开身上一抖,果然是亲妈的亲妈,下手够狠。

房门口一个剃着大光头的年轻男人探进脑袋来,笑嘻嘻地揶揄:“我还以为咱们蕊蕊妹妹突破大周天,能够进507所了,研究人体特异功能了。”

林霏开背后生凉,世界太可怕,她总怀疑这人是想把自己送给国家当小白鼠。

郑云脸一板:“净瞎说,你就不能盼点儿好的?”

大光头挑眉毛:“我就是盼着蕊蕊好啊。你看张宝胜张大师,专车、专宅、专职服务员,大领导级待遇的国宝。蕊蕊要像他那样,才真是风光呢。”

先前跟郑云说话的年老女人一擀面杖捶到他背上,厉声呵斥:“嘴上不把门的,净胡说八道。”

练气功吃上皇粮的,她没见过,把自己练成太监进精神病院的,二厂就有一个!

光头青年被他奶奶打得嗷嗷直叫:“奶奶,我没别的意思,我跟蕊蕊开玩笑来着。”

郑云赶紧解围:“大军,晚上饺子有韭菜肉馅、香菜馅、黄瓜鸡蛋馅、豇豆馅、茄子馅的,你要吃哪种?”

大军咧嘴笑:“我不还简单,肉多就行。”

林鑫招呼妹妹过去吃西红柿:“蕊蕊,给你加勺糖,拌火山下雪好不好?”

林霏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叫的是她。

对,她是林蕊。

从今往后十年,这个时空中只有林蕊,没有林霏开。

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外头灰蒙蒙的,连鱼肚白都没显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丫头已经又跑出去了。

林鑫又好气又好笑。

要是蕊蕊能够将这劲。

虽然现在是大夏天,但只要是玫瑰花就行,做人不能太计较。

更何况,她发现了,苏木好像特别喜欢听她唱《The Rose》。

每次他抓狂的时候,只要她一唱这首歌,嘿,效果堪比静心咒。

果不其然,凌晨四点半不到就被硬拽出门的人,原本脸色臭臭,看到面前轻雾下的玫瑰花海,再听到哼唱着的英文歌,眉眼渐渐舒缓了下来。

晨风轻敲玫瑰花房,于是打着包儿的花瓣绽放开来。

夜露凝结其上,晶莹剔透,在风的拨弄下摇摇欲坠。

吹向岸边的清香当中都带着浓郁的水汽。

少年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

林蕊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她抱着苏木的胳膊摇来晃去,眼巴巴地邀起功来:“好看吧?只有如此美景,才能配得上我的美人。”

苏木轻轻地哼了一声,似乎余怒未消的模样。

林蕊跟绞股糖一般,扭来扭去黏黏糊糊,一个劲儿往人身上蹭:“好了嘛,我家苏木最好了。”

月亮已经隐去了身子,天上的星星寥落而黯淡。

天欲破晓之前,整个世界灰蒙蒙一片。

少年就在这暗淡的光线中挑高了眉头,双眼直直盯着林蕊:“我是你的,那你是不是我的?”

黎明时分的河岸静悄悄,连小虫与青蛙都沉沉地睡着。

天地之间好像唯一会发出声响的,只有从花瓣上滴落水面的露珠。

滴答,滴答,像是在敲着谁的心房,又像是在滋润谁的心田。

少年低下头来,额头抵住她的,口鼻间呼出的热气直接喷到她的脸上。

林蕊乱七八糟地想着,天天用薄荷牙膏和电动牙刷刷两遍牙的人就是不一样,一点儿都不害怕自己有口气。

哎呀,是年轻真好。

等到年纪大了,身体里头的浊气就会增加,用再多的漱口水,刷再久的牙,呼出来的气里头都带着味儿。

“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 and you it's only seed。”少年轻声念着倾听了无数遍的歌词,伸手抚摸她的脸,“我想采一朵玫瑰,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住。”

林蕊咽咽唾沫,眨巴两下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往水边走。

他要入水的时候,林蕊才想起来喊:“别下去,危险!”

水里头说不定有寄生虫,还有,苯酚可以通过皮肤直接被吸收。

“对,不要过来。”玫瑰花丛里头伸出个脑袋,男人笑嘻嘻的,“小伙子,想要送女朋友花呀。好办!一枝花三毛钱,一块钱四枝,现摘的鲜花,比店里头便宜多了。”

林蕊眼皮子直跳,不动声色:“三毛钱一枝,你打算付我多少租金啊?”

正在唾沫横飞搞推销的老张立刻哑了炮,朝林蕊露出了尴尬的笑:“哎呀,小大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锻炼啊。”

几个小老板不是每天都忙着做实验吗?怎么成天往护城河跑?

林蕊冷笑:“我怕我再不起来,我的玫瑰花园就成秃子了!”

好生能耐啊,偷偷卖菜还不够,居然连喜迎亚运的玫瑰花海的主意都敢打。

果然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