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郎骑竹马来(完)(1 / 2)

黎清容出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那一日,太师府内是许久未曾有过的铺红挂彩,鞭炮齐鸣。

即使是庶女,可黎太师也仍旧没有亏待黎清容。

嫁妆从府门排到巷口,可谓是大有排场。

外面的人都说,连这庶女出嫁都有这样丰富的嫁妆,那唯一的嫡女,日后出嫁,嫁妆想必只会更甚。

当然,对于这一点,当事人黎清予是没有多想的。

反倒是这日,太师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而这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原男主陈昭。

纪连歌陪同在黎太师左右招呼客人,黎太师俨然已把他当做黎家半个主人。

陈昭是不请自来,但是晾了皇子的身份,不管他这个皇子是不是受宠,黎家都得好生接待。

陈昭不意外地看见纪连歌。

这么一段时间,许是纪连歌有意,也或许是手底下的人用尽了办法,总之,对他的身份,他 总算是有了一些了解。

黎太师收养在身边的养子么。

虽然明面上没有这么定身份,可实际上不过就是如此。

所以,他对纪连歌,可谓是不屑至极。

“纪连歌。”

陈昭看着白衣男子,眼神微暗。

纪连歌抬眼,面上仍旧笑意如常。

“陈公子,别来无恙。”

陈昭冷哼。

“别装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纪连歌轻笑。

“陈公子高看,在下不过一介白衣,怎能看破公子的身份。”

“来者都是客,既然陈公子今日也是为了贺喜而来,我们只是欢迎之至,恕在下还有客人要招呼,陈公子请随意,在下先失陪了。”

说完,他就拱手离开,完全不给陈昭说话的机会。

他明里暗里,狡猾的很,让陈昭恨之,却又无可奈何。

他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哼一声。

不过一个区区无名小卒,不足为惧。

但这黎家之势,他是借定了。

这时他还不会预料到,不久后,就是他不放在眼里的这个区区的无名小卒,将他的天下大业皇帝梦给破灭了。

自黎府一场喜事过后,已过了数月。

这一日,日头正好。

黎清予拿着一本诗词,趴在凉亭凉亭栏杆上,眼睛在盯着书本页面,但思绪早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这些时日,连歌好像总是忙碌的很,她有好几次去找他,却都没看见他的人。

这种情形似乎又回到了他离开的那些日子。

她日日都要去他的房间呆上一会,将他的书桌弄乱,把她带过去的小玩意摆满他的房间,看 着他的房间处处都是她留下的印记,她会想着,下一刻他就会推开门,然后点着她的鼻头,语带 指责,但却眼带宠溺。

可是每一次,他都没有出现。

久而久之,失望太多,她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

而现在,他又回来了。

可他却变的很忙很忙,忙的她连一面都难以见到。

她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焦躁,有些说不出来的忧虑,像是在怕些什么。

她兴致奄奄地丢掉书本,站起身往荷池边走去。

正值六月初,池子里的荷花刚刚长出花苞来,是那种莹白中带着浅浅的绿色,不同于一般的粉荷,这京都里头,独黎府一家单有的品种。

荷池边有许多假山石。

黎清予趴在凉亭外的一块大玉石上,盯着荷池里的花苞,怔怔地出神。

一只碧绿色的小蜻蜓飞到她跟前的一株花苞上,在上面轻轻停留片刻,又迅速飞走,黎清予觉得有趣,眼神也随之飘远,她抬头看了看日头,尚未偏中,离午时还有些时候,她又觉得无趣,若是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去缠着纪连歌玩闹了,哪里像现在,连他人影都见不到。

想了想,她又叹了口气。

看着微风轻抚过的荷池,碧绿清透的池水让人看得心痒难耐,于是她索性脱了绣鞋,又褪去袜子,露出一双白嫩玲珑的小脚,那小脚的肌肤白的几乎透明,十个被修建过的指甲上还被精心晕染过浅粉色的丹寇。

黎清予小心翼翼地将一双小脚探进池水里,脚趾刚刚试探到温温的池水,她就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整双脚都伸了进去,池水清透,她的小脚在里面轻微晃荡,越发的玲珑可爱。

抬头看了看远处,尚未展开的花苞随着微风在池中晃荡,各式各样地蝴蝶跟蜻蜓都在其中嬉戏,她看的轻笑起来,当真是笑颜如花。

半响,她又摇摇头,从身边的草地里捡起一块鹅卵石,用力丢向一朵荷花,荷花被砸往一边歪了一下,鹅卵石落入池中,发出扑通一声响动,原本在荷花上停留的蜻蜓被震到,飞远了。

黎清予这才满意地眯起眼睛,心里又愉快起来。

她如今也不过刚刚满十五岁,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心性自然与孩童无异,这般起了玩心,倒是难以停下来了。

又拾起一颗白色的鹅卵石丢向荷池中,砸的那些荷花摇曳,昆虫落荒而逃,她自得其乐,就笑的开心了。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阿四这般戏弄它们,可会惹得他们不高兴的。”

就在黎清予徒自一人玩的正欢快的时候,一个温如春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黎清予面上一喜,猛地转过身去,就看到一袭白衣,白玉冠束发,容貌焕然令这满池荷花都黯然失色的淡雅男子。

“连歌”

黎清予一见到他就立马从石头上爬起来,赤着玉足小跑至他的面前,他的身量对她而言太高,令她不得不扬起下巴,因为先前玩闹,这会儿她的脸颊上还带着浅浅的粉,她就这样满眼欣喜地看着他,双眸晶亮。

纪连歌被她瞧的笑意加深,正要说话,就瞥见她赤着的一双玉足,当即轻轻摇首,语气仍旧温和却略微带着些苦恼轻叹道“阿四怎可这般赤足于人前。”

黎清予闻言才注意到自己是赤着脚在他面前的,脸颊微热间,却又不甘于落下风,只是固执与他争执道“反正连歌又不是外人,看见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她如此不在意,纪连歌微微挑眉,继而温笑问她“哦,阿四不在意让我看见么”

黎清予看着他,自然颔首。

“为何”

为何

黎清予有些被问住。

哪有这么多原因呢,她不在意让他看见,自然是因为。

“因为是你啊。”

因为是他,所以不管她在他面前如何,好像都没有任何关系。

闻言,纪连歌只是一顿,片刻,嘴角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