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空一怔,旋即眉目中多了一丝冷冽的杀机:“你敢动那少年试一试?”
幸无轻蔑一笑:“玩不起的棋局就不要引人入局了,希望在我的面前,能够收起你那卑劣狡诈的一套。”
嗣空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似是很不放心。
幸无注意到他的目光,重新将兜帽掩住上半张脸颊,嘴角勾起一个残酷的弧度。
“不必这么警惕,我不会对那两个人出手,毕竟啊,这类人折磨虐杀起来至死都是一副傲骨不可屈的令人作呕模样,实在无趣的很。”
“我不明白。”嗣空目光带着几分探究的不解以及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两百多年前,你将真正的魔狱幸无杀死,李代桃僵,与我定下第一个约定,让我替你看护这具尸骨,不让外人见晓这个秘密。
如此行径可不像你的作风,一旦尸骨身份暴露,你将会迎来魔界无数势力无穷无尽的追杀。
以你的性子不亲手毁掉,还将尸骨保存得如此完好无损,已经是个奇事。
如今那枚戒指被他人带走也不见你有丝毫慌张,如此有恃无恐,你所恃的,究竟是什么呢?”
幸无取出一根银针,细细跳动着油纸灯笼里的烛火灯芯。
微弱的火苗明亮几许,在他漆黑眼瞳中倒映出两抹细长的火光。
“有恃无恐?因为被偏爱,所以才可以有恃无恐,那小鬼头记忆都残缺成了这副模样,临走之时还不忘将那脏污的骨灰收走。
他这般……重视,想来必然不会轻易暴露那枚戒指的存在,即使暴露了,那一日便是小鬼头恢复记忆的时刻。届时……那枚银戒的作用也是可有可无了。”
在嗣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幸无笑容像是一把泣血锋利的魔刃,森然无情:“毕竟,我可是当着那小子的面亲手杀死魔狱的啊。”
嗣空眼眸微起惊澜,不可思议道:“听你的意思是,这少年作为尸魔而活,却是记不得生前半分记忆了。”
幸无漠然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他为将臣直系后裔?”
嗣空面上笑容一点点消失,神色难得认真:“若非看出他是我唯一又可爱的弟弟,你觉得今日我当真会放他离去?”
幸无沉默,目光带着淡淡讥笑。
嗣空摸了摸心口,面上露出一个笑,他回到王座前施施然地坐下,翘起一只长腿。
右手手掌展开,凭空化物,一尊金杯稳稳落入他的掌心,鲜红如血的酒液在杯中荡漾,映着一抹烛光。
他举杯优雅,轻品一口,道:“人类对我们尸魔一直存在一个很大的误区,认为我们舍弃人类之躯,成为尸魔那一刻起,便连同人类时期得记忆一同遗弃丢失,但其实并非如此。
作为尸魔重生醒来,我们或多或少的确会遗失一部分记忆,但这一部分的记忆不过是生命中不重要的一部分,就像人类衰老也会一样选择性的遗失部分记忆,但绝然不会丢失过往的一切。
人类以为我们没有生前的记忆,可又哪里知晓我们内心深处储存了不可磨灭的重要记忆。
只是啊,身为尸魔,我们所丢失的是作为人类的七情六欲,以及那些过多无用的情感,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