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虽乱,却都吹不散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女儿香,像是雪和梅花香混合在一起又增添了几分神秘的异尾香,这缕温软清新的气息绝非男子所有。
方歌渔明眸低垂轻轻一扫,捕捉到了百里安浅色里袖间里若隐若现的一抹残痕胭脂色泽,隐秘而暧昧。
若非经历了一系列宽衣解带的行为,又怎会留下此等难以明喻的痕迹。
想到这里,方歌渔脸上的温度不必仙尊祝斩好得到哪里去。氝
她故意将百里安手里的伞往外推了推,任由自己刚被灵力烘干的衣裳被雨水重新打湿。
百里安:“???”
他上前两步,又将伞重新推回去。
谁知方歌渔冷着脸直接从他伞下范围里小步跳出去,赌气一般。
她强忍着去揪百里安耳朵的冲动,面上皮笑肉不笑道:
“你真是好本事啊,我发现从空沧山认识你到现在,不论你是在遭人追杀还是处境有多狼狈,好像身边就从来没缺过女人。
即便是在仙尊祝斩的诛杀令下,还能拐来这样狐仙娘娘,厉害啊厉害,若非知晓你的底细。氝
我还真怀疑你是不是在南风馆里做过什么特殊训练,勾起女人来,当真是一勾一个准……”
邪神好不容易离了体,方歌渔的情绪起伏明显也比往日更为清晰了些。
她话说一半,逐渐声音变小,好似反应过来一般,面上闪过一丝恼怒。
这样说起来,岂不是将她自己也算进了‘没缺过女人’中的一搭里去。
从空沧山一路到仙陵城,再到鬼山青铜门下世界,她可没少跟在他身边。
百里安被她说得面上有些尴尬。
到底是女子,直觉比仙尊祝斩还要敏感锐利,居然能够察觉到他与蜀辞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氝
不过对于蜀辞的行为,百里安也颇为意外。
这魔头今日怎么转了性子,此等魂印神器也能够如此慷慨大义的拱手相让。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是学着仙裔们咬破指尖,分别滴上鲜血,认主过程竟是出乎意料的简单。
他手掌轻拂,那兰月星草化为点点白芒流汇入他的掌心之中,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而那悯坤则是被他稳稳握在手中的一瞬间,镐身间微微凸起的古老纹路开始散发出神秘而美丽的光芒。
百里安心念引动之间,便感受到了寒塔之中那个宛若深渊般巨大的位面空间存在。
他眼眸凌厉眯起,握紧悯坤划破空间。氝
身前空间当即裂开一道漆黑如夜色星空的空间,百里安从那片空间里,能够感受到极为强大幽隐的符意。
他率先形入那片空间之中,前不久还刻意与百里安拉开距离的方歌渔神情凝肃,也欲随之跟上。
可她身子刚紧随而上时,一只雪白的狐尾不知从何处探过来,颇为强硬的挤进二人本就不宽敞的缝隙中去。
方歌渔:“???”
她还尚未反应过来,只感觉到那沾着雨露微湿却软乎乎的的东西在自己肚子上柔而有力的一蹭,硬生生将她推开些许,然后余下七条尾巴尽数挤进来。
方歌渔不受控制地被推开几步,她眼神有些发愣,看到原本应该在长街尽头站着的月上仙狐就这样不带烟火气息的挤到了她的前面来。
在跨入那片开裂的空间时,还用一种十分微妙的眼神回头斜视了她一眼。氝
那眼神好似什么也没有说,又好似什么都说明了。
方歌渔只觉一口气瞬间涌上嗓子眼,堵得又闷又酸。
她在一片小水洼里跺了跺脚,裙摆被溅得上头,心中十分气恼。
这小子面皮子生得嫩,怎么就专门招这些老娘们桃花?!
眼看着那空间裂痕就要合上,显然即便是魂印神器破开寒塔结界也显得有些勉强,在容许二人入那片空间之后,似是就有着难以承载的征兆了。
方歌渔皱了皱眉,只好快步跃入那裂缝之中,几乎是身子没入那片空间的一瞬间,暗夜般的裂缝就已经缝合成一线,随即彻底消失在十方城中。
正欲抬步的仙尊祝斩:“……”氝
所以压根就没他凑热闹的份是吗?
……
……
百里安脚下刚一踏实,鞋下就传来坚硬的实地触感。
这里四周的温度极低,宛若身在寒井之中,丝丝入骨的寒冷之气凉沁沁的,脚下一步步踏出,还有一轮轮幽蓝的光在脚底下荡开涟漪。
脚下看不见实地,宛若行走在一片打磨光滑的黑曜石平面上,有着冰蓝如水晶般的光线在这冰冷的平面上流走成万千线条。
在远方,能够看到一座巨大的蓝色水晶,那水晶巨大到让人不禁怀疑,唯有神明的至高力量方可淬炼出如此壮观天然的幽蓝水晶。氝
百里安能够确认自己距离那座水晶还隔着极其遥远的位面空间,可那水晶依旧大的醒目,一抬首,几乎能够占据整个视野。
庞大若湖。
他刚走出两步,靴底在冰冷结实的地面间发出清脆的脚步声。
身后衣带忽然一紧。
百里安回首。
是蜀辞拉住了他的一截衣带,八条灵动的狐狸尾巴不知何时垂在了地上,她的目光却斜斜落在百里安收起合拢的琉璃伞上,垂收而执,有雨水滴滴答答从伞尖低落。
她忽然开口询问,“都说十方城是六界第一财富之城,怎么会连一把伞都没有。”氝
百里安怔道:“怎么会?”
蜀辞从鼻音里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嗤声:“有伞吗?那十方城的三小姐出门都不带伞的?”
百里安无言张了张口,不知她这又是闹得哪出,正想说话,二人身后又传来方歌渔的声音:“尊者前辈既然是想问本小姐为何出门不带伞,那来直接问我便是,你问他又能如何得知我为何不带伞?”
蜀辞慢慢转过眸子,那天生柔和慈悲的眼眸此刻瞧起来无端多了几分冷意,她哼呵呵的凉笑两声,没说什么。
但身后八条尾巴却炸着毛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