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多年来的争斗偏见依旧存在,只见它垂眸冷笑了两声,道:“放心吧,我之幻术,便是你们的昆仑之主亲至,也看不出半点破绽,至于白日里那只小鸟儿,更是不可能瞧出我的真身所在。”
齐善尚昌兄弟二人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口里头的那只小鸟儿竟然说的是轻水女官。
做为娘娘身边贴身侍奉的女官之中,无疑最为神秘的便是轻水、青玄两位女官了。
她们二人年岁虽轻,可血脉觉醒却又返祖之相,若非昆仑净墟早些年间遗失了寒羽净池,她们二人怕是在千年之间便足以蜕化妖衣,如娘娘一般成为妖仙也并不算难事。
只是不同于其他女官仙侍,轻水与青玄真身素来神秘,不为外人知晓。
今日见这三色犬儿信誓旦旦点破轻水大人真身的模样,神乎其神似的……
过了那片刻震惊,齐善轻嗤一声,道:“说得跟真的似的,瞧你这幻术的确是有几分本事,怕是那位从神罚森林边缘地带随手捡回来的小幻妖吧?
你也就敢在人后这般嚣张放肆了,轻水大人若真身在此,我看你哪里还敢叫板?”
“小幻妖?”焰舟冷笑一声,目光沉沉:“你竟敢将我与那种低等生灵相提并论,是想死吗?”
随着它那一声死字刚刚出口,整个昆仑净墟的十万群山都跟着晃动了一下,初时黄昏,原本藏于重云之后的微弱星光竟是在这一刻如万千利箭般穿透厚云凌厉地晕染他的眉目,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如江海壁立,令整个苍穹星辰都往这山中沉坠了几分。
齐善与尚昌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心脏在那星辰之光坠落的一瞬间骤然停止。
二人遍体浑凉,还未细细体会这种恐怖的威压感觉从何处而来的时候……
“齐善、尚昌二人何在。”
小山居外,却忽然传来一道沉稳浑厚的嗓音。
焰舟的视线从二人身上收了回来,骤然沉沦变色的天色亦是在这一瞬间恢复如常。
好似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齐善尚昌一时之间都来不及去细品这异样的恐惧,神情皆自震惊凛然。
震惊片刻过后,他们努力平复心情,面上露出无不恭敬的神态。
齐善从怀中取出一方罗盘玉,准备散去山居之中为轻水女官设下的结界。
见两人这般郑重其事的态度,一时之间深渊巨兽还以为是昆仑神主亲至了,可是听那浑厚的嗓音声线分明是个男子。
到底是在昆仑山中,焰舟亦是不愿轻易暴露了自己,也并未动用神识之力去探查来者气息。
突如其来的访客让尚昌浑身冷汗直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唯恐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犬儿开罪人,便飞声解释道:“来者是君皇乘荒陛下,你快些站到我们身后来,莫要叫他看出破绽来。”
轻水女官设下的结界本不足以能够阻拦住君皇乘荒。
只是这小山居曾是沧南衣旧时居所,轻水又是奉圣令在此设下阻拦外人的结界。
虽说从夫妻关系上来看,君皇乘荒绝非外人。
可多年来他在沧南衣面前谨小慎微一向习惯了,再者说一句传音便可解决的事,何必为了讲究排面功夫,将这结界破坏,事后还要麻烦轻水再跑一趟前来修复。
更何况,他今夜本就是偷偷摸摸前来,为的便是依东胜神后所言,向这两只小妖仙暂时‘借用’一下那只尸魔,若是强行闯入山居,破坏了此地结界,怕是还得惊动轻水女官再跑一趟。
齐善散去结界之后,与尚昌兄弟二人亲自将君皇乘荒给迎了进来。
“见过君皇陛下。”
“见过君皇陛下。”
二人纷纷见礼,对于君皇乘荒亲身而至这荒僻无人的小山居而感到十分惊诧不解。
尤其是此刻君皇陛下身后还跟随着一名气质不俗的盛装女子,看那女子身上所穿仙袍,便知来历必然不凡。
那女子目光落在尚昌身上时,眸子异常冰冷危险,叫齐善兄弟二人如芒在背,心下忐忑不已。
君皇乘荒摆了摆手,示意二人直腰起身,他瞥了一眼立在他们二人身后的‘百里安’。
他心中不屑冷哼一声,面上绷得不动声色,开门见山道:“将那尸魔交予本座管教几天,这几日,你们兄弟二人便好生休息几日吧?”
尚昌面色微变,忙道:“君皇陛下,此举不妥,此子是我等奉娘娘圣命,再次严加看管,轻水大人曾下严令,绝不容许此子离开山居半步。”
实际上百里安本人早已离开了小山居不知去往何方。
尚昌真正担心的是君皇乘荒带走了这假货,怕是撑不了多久,必然会暴露身份。
轻水大人若是问责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原以为今夜怎么说也能含混过去,谁曾想百年难得一遇的君皇陛下竟然亲至这小山居。
难不成百里安私逃小山居的事竟这般快就暴露了?
可即便如此,来的人也不应当是君皇陛下啊。
尚昌百思不得其解。
君皇乘荒虽早就料到这二人不会轻易交出百里安,但他素日里自居身尊位高,能与这种山中小人物说上一句话已是十分难得了,如今为了一只尸魔,竟还要他与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昆仑小辈多加周旋。
这让他面上隐现不耐之色,眉目也随之沉了下来:“娘娘的圣令当遵从,本座的命令你们便可无视吗?在这个昆仑山中,你们眼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