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枉费性命的人不是他,反倒成了眼前这两人了。
“此物我收之不得,昨夜之事,我都说了是二位大人有所误会,娘娘于我并无采补之意,娘娘唤我于此,只是为了让我读书于她听。”
青玄哪里信他的这番鬼话,又反手塞了回去,“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娘娘若是希望有人能够陪读,唤我便是,如何需要这般大费周章地唤你一个外人到此,赶紧收好,莫要在娘娘殿外拉拉扯扯!”
于是,百里安被迫受以投喂一回。
二女离开之时,轻水女官回头还不忘朝他投来一个同情怜悯的目光,用唇语无声地冲他做了一个口势:‘你加油。’
百里安无语。
他加油什么啊加油。
……
……
轻水青玄二女相继进入殿中,却发现忘尘殿不似往日那般冷清。
怀中捧着堆积如山奏章的青玄女官目不斜视地直行于寝殿之中,可余光里却是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娘娘的专属凤榻。
却见那榻间被枕整洁平坛,竟仍旧是昨日里轻水为娘娘将床榻收拾整齐的一丝不苟模样。
俨然是昨夜这榻间并未睡过人的痕迹。
青玄暗自皱了皱眉。
难不成娘娘不喜这红鸾软帐上行那等子事?
可是这殿中气息也未免太过清和了些,一点也不似昨夜里,她与轻水在偏殿之中,于那小子拔魔净息时留下的那般微妙气味……
青玄越走越发觉得不大对劲,直至她目光落在自己素日里睡的那张小软床上时,被褥凌乱,枕头横斜,分明就是睡过人的样子。
她嘴角狠狠抽搐,心说:不是吧……娘娘竟有此等奇怪的癖好?
“娘娘,时辰到了,该更衣了。”轻水女官正将自己端来的正装华服放在案上。
转眸间却见沧南衣当真如那小子所言,提了一张椅子,坐在那热炉边上,动作优雅细致地剥着红薯皮,经过一夜休眠,脸色倒是不如昨夜那般苍白了。
她嘴唇轻动,似是想要问一些什么,可心头纠结,此事到底是娘娘的闺床私事,她这做女官的,总不能逾越不知规矩的直接询问娘娘,昨夜那小子滋味如何,合你心意否?
娘娘两巴掌将她打回原形怕都是轻的……
“昨夜那小子滋味如何,合你们二人心意否?”
谁知,剥着红薯皮的沧南衣宛若知晓她的心声一般,陡然开声,惊得轻水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绪,素来稳重的青玄连连呛咳几声,白皙秀丽的面颊飘起红晕,她忙道:“娘娘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轻水也忙出言解释道:“我与青玄心知娘娘打算,绝不敢对娘娘看上的人行任何占有之举,娘娘容禀,那小子深藏魔名,我们又不知此子底细,却也只是以其他另类之法对他稍以审测一番。”
“知我打算?”沧南衣剥开手里的红薯并未吃,细细吐出来的四个字却如细嚼慢咽一般缓缓吐来。
她抬起明澈如雪的眸子,目光深长:“你们倒是说说我究竟是怎样的心意打算的?你们又是对那小家伙如何审测一番的?”
如此之事,轻水青玄如如何能够启齿。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是面色觑觑心虚地低下了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沧南衣端凝着自己手指间那颗晶红软糯的红薯,她轻叹了一声,道:“我将那小家伙带上昆仑,从未有过采补的想法,所以昨夜,更不会发生你们心中所想之事。以前不会发生,以后,更不会。”
沧南衣淡淡的言语,落在二女耳中,却是惊如天雷劈头。
两人猛然抬头,不可置信!表情极其丰富精彩!
“可……可是娘娘昨夜分明……”
沧南衣目光透着几分认真的探究,看着二女说道:“昨夜你们二人对那小家伙上下其手的时候,那小子就未反抗解释过?”
轻水:“……”
青玄:“……”
她们二人此刻内心已经不足以用世间任何言语能够形容有多崩溃了。
那小子自是有挣扎的,而且挣扎的动作一点也不小,只是被轻水出手很是及时地捆绑住了嘴巴,什么声音都说不出来了……
青玄目光带着极其强烈的情绪,用力瞪了一眼轻水女官,她气涌如山,胸膛起伏的弧度极其强烈,若非娘娘身在眼前,她此刻怕是早已不知失态成了怎般模样。
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她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难以明说的情绪。
青玄上前施了一礼,内心之中还抱着几分侥幸,低声干笑了一声:
“娘娘莫要玩笑打趣我们二人了,当时在那步辇之中,娘娘分明是话里有话,属意那小子的。
我们深知娘娘成亲多年不易,又是与仙界联姻,此番联姻对于昆仑山而言,大过于天,娘娘若有其他什么心思,自是不为外人道哉。
可我与轻水既侍奉娘娘这么多年,但凡娘娘有任何所需,我与轻水必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娘娘达成所愿。”
忘尘殿中沉默寂静了许久。
就在青玄以为自己道中娘娘心事的时候,一颗红薯忽然塞进她的嘴巴里,青玄愕然抬首,正好对上沧南衣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
她眼底带着松散的笑意,脸上带一种仿佛垂怜般的叹息:“原来我在你们的心中,看起来竟是与世间那些害羞腼腆的委婉女子一般无致吗?”
“首先,我若对那小家伙当真有所愿,并不会以如此迂回之道,将他带上昆仑山中来。
昆仑失去净池的困境已然并非朝夕之功,若我当真想要借以双修之法来解自身之困,当时在仙陵城的时候,我就将那小子给直接办了,何须等到今日这般处境麻烦之时。”
“你们若是觉得我是在乎这世间礼法,世俗眼光,更是想错了心思,我若做出一些不合礼法的事来,又能如何?再者……”
沧南衣细细地眯起了眼眸,笑了,“我与乘荒成亲联姻,不论是于昆仑也好,与我也罢,都绝非大过于天,天在我的眼中不算大,这场联姻于天来说,亦如尘埃一粒,不必记挂心头。”
“所以……我说没有睡哪小家伙的心思,可并非是什么碍于身份,拉不下脸面的推辞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