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阁之内,霎然寂静,窗外月光透过绡纱照在帷幔间,娘娘半挽的长发散开,遮挡住她的侧颜,蜿蜒地垂落在斑驳血迹的床榻间,夜色不知深几许,乘鹤而来时,挂在睫毛间的寒晶雪花终于融化成水滴自睫羽间摇曳坠落。
近在咫尺的剪瞳黑眸温沉如水,却又隐含不容置喙的温柔霸道,她昳丽眼尾垂下来时不自觉有种在专注呵护一个人的错觉。
百里安怔怔失神间,不知为何,平日里素来就觉得这双神秘而美丽的眼睛,此刻这般近了看来,反而不见了神秘,只余美丽。
她举止细细地将百里安脸上的血迹擦拭得干干净净。
尚有热意依旧在鼻腔里流淌,只见那双美丽的黑色眼睛俯低靠近过来,她色如朱墨淡雅的唇畔微张,朝他轻轻吹了一口幽隐清凉的气息。
百里安顿觉鼻腔里的热意好像被抚平消清一般,灵台意识神清气爽。
可鼻腔里的热意却是不知为何,竟是有些上脸一般,他脸颊发热,连带着耳根以下都是热一片的。
小白龙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幽蓝的眼瞳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用手指捻擦了一下百里安的脖子,嗓音凉凉道:“主人又变颜色的,擦不掉呢。”
沧南衣垂了垂眸子,站直身体,陷入安静沉思。
尸魔一族,气血为阴,故此常年脸色苍白,不见血色。
这小子先为鼻血长流,后为红意上脸,赫然正是内伤严重之相。
她来时,对于方才那女官之言还深有怀疑,如今亲眼看来,这小子当真是犟种中的天才,怕是唯恐她看出端倪来,自己施了手段,便是连她仙尾的灵力都给压制下去,生生用自己的这具身体,将那三轮大日炎阳给抗了下来。
沧南衣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束手无策。
她将手里染血的帕子收起,摊开手掌之间,一尾碧绿莹莹,散发着星辉的木枝婉转于掌间。
她淡淡道:“尸魔一族虽说为不死之身,可五脏具焚,尸珠尽散,依旧会有消散枯朽之危,此枝你且拿着,护养在身边一些时日,可助你重聚五脏血气。”
百里安没接那东西,神色懵懵的。
五脏具焚,尸珠尽散。
这谁?
谁五脏焚没了,谁尸珠散去了?
她莫不是在这诅咒他?
可这一副要为他疗伤的架势是哪样?
不至于吧?
以她的眼力见,如此近的距离气息感应,她难道感应不到他其实并未受伤吗?
百里安只觉得眼前这女人愈发深不可测,但他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不管是罚他去刑天峰,还是此番沧南衣亲自到场。
她似乎对他,从未有过试探之心。
(ps:今天有点临时状况,有些事情没交代清楚,和一位读者朋友深聊了许久,一些问题北北以后多注意,不再乱跑火车了,实在抱歉。今天也实在太晚了,本想持续正更的,但熬了几天夜,今天提前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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