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业, 刚刚楚某所提之问, 不知你可否为我解答一二”楚辞问道。
顾司业笑了笑, 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说了句无关的话“楚司业,你把人送到我那边去时, 可想过今天”
“什么送人”
“哟楚司业竟然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为了排除异己,将外院的那些夫子全部送到内院来时,就没有想过我为何会全部接纳吗枉你还是个聪明人。”顾司业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那是因为顾司业你心胸宽广之故,原来不是吗”楚辞也笑了,只不过笑意未达眼底, 看上去有些嘲讽。
“哼, 你不用再耍嘴皮子了。我那时将人全部收下,为的就是今天你整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初入国子监就一个劲地揽权,妄图把内外二院都收归你手。现如今外院老的不中用, 少的又是外行人, 我看你怎么准备季考一事”顾司业说完之后, 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
楚辞真想劝他去医馆看看, 毕竟脑补太厉害也是一种病。既然这顾司业明摆着不会告诉他季考的相关信息,那他也不用忍气吞声了。
“我会怎么准备,就不劳顾司业你担心了有这份闲心, 你还是多操心内院的一应事宜, 好好经营, 免得改日真让楚某得手, 到时候恐怕就不美了。”
“呵,大言不惭,我看你是死鸭子嘴硬待提学道的人下来后,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些话”顾司业用力一甩袖,转身便走。
楚辞待他一走,脸就垮下来了,怪他自己没将这国子监的事一一了解清楚。但他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为了坑他竟然如此不顾体面。难道他们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吗他在外面可从没说过内院和祭酒的不是啊
楚辞愤愤地走回司业厅,然后吩咐门口侍奉的何平,让他去把于博士请过来。这于辉在国子监待的时间最长,这季考一事,他一定知之甚详。
于辉正在博士院中和其他几位没有课的博士饮茶,听闻楚辞有请,立刻就起身跟着何平走了。
“楚司业,不知您找老朽有何要事相商”于辉要给楚辞行礼,立刻被拦了下来。
楚辞将他扶起来,然后说道“于公,楚某此番请你前来,为的是有一事请教,还请于公知无不言。”
“楚司业,可不敢如此,您乃是长官,老朽乃下官,怎担得起请教二字,您有什么事尽管问便是。”于辉慢条斯理地说道,长官有容人之量,肯礼贤下士是他的德行好,可他身为下臣,却不能蹬鼻子上脸。
“于公太谦虚了,请坐吧。”楚辞也没过多客套,“楚某刚刚从汪祭酒那里过来,他向我提起季考一事。你也知道,我刚来国子监还不到两月,未曾经过季考一事,故特来请教,不知这事是何流程,考题由谁出”楚辞坐在于辉对面,目含期待。
于辉皱起眉头,捏了几下手指,算了算时间,而后恍然大悟般说道“是了,马上就是六月三十了,转眼就要到季考之日了。”
楚辞有些心急,却又不能催促,因为老人家办事就是这样的。不知这于博士是不是年轻时受过大磨难,他的样子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老上五六岁不止,一些行为也能看出老态龙钟之像。
“这季考一事,每年四次,分别放在三,六,九,十一这四个月的月末,每次都是由提学道的人出题和阅卷,我们国子监的,也会跟着一起阅卷。上一个季考,我记得三月初时,刘司业就开始准备了,那段时间天天都让学子们做文章,就差把书都抠破了让他们吃进去。可我们外院啊,还是得了个差”
“刘司业可是我没来之前上一任的司业”楚辞问道。
“正是,这刘司业啊,是个刚正不阿之人,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他一来啊,就和外院的学子们结了梁子,两边势如水火,学子们也都不服他。”于辉说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
“可楚某听说,这刘司业分明是自己找了路子调出国子监的啊。”
“他能不走吗季考之后,提学道的大人在众人之前将他臭骂了一顿,害得他颜面尽失,学子们也都会拿这事来嘲笑他,他自然待不住了。不过啊,他走了也好,他不走,国子监外院怎么能迎来楚司业您这么好的司业呢”
楚辞听了于辉的话,又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这刘司业说的好听是刚正不阿,说难听点就是迂腐不堪。也是,他在任期间,不止不得学子和夫子们的心,还被钱监丞那小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连膏火银都发不出。
“于公过奖了。也就是说,这季考在六月三十日,距今还有七天的时间,考题也是由提学道的大人们出的,对不对”
于辉点了点头。
“那提学道大人们出考题之时,可有按照学子们学业进度来出”楚辞问道。
“这个并无,不过,每次出的都是四书题,书目是轮着来的,这一季约莫是轮到了孟子吧”上一季为论语,当时的刘司业就让他们天天读,并且每天都自拟题目让他们做文章。
楚辞黑线,这样出题,套路还不被别人摸得清清楚楚吗
“那,考的是大题还是截搭题”
“一般来说都是大题,毕竟这季考也就是提学道检验京城所有学府的学子平日学习是否刻苦。”
“京城所有学府不是只有国子监”
“当然不是只有国子监了。除了国子监外,还有京城的府学,还有那几间出名的私学,都是他们要检验的。好像一共是六间书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