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今日乃是常朝, 殿中只有从三品以上的官员在列, 虽只有几十人, 但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天和帝心里不得劲, 面上还是保持了一贯的威仪,他坐在龙椅之上, 说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张元德上前一步,将每次必喊的口号喊了出来, 他其实很希望朝臣们表示无事上奏, 可这是不可能的。
“臣有本要奏”御史台的人率先站了出来。
天和帝心底叹息一声, 说道“准奏”
“臣近日偶然听闻一个消息, 是有关于大皇子的。因御史台的责任乃是监察百官,清风正气,故先请皇上恕臣以下犯上之罪。”
“范爱卿直言便是。”
“臣听闻大皇子派人诱哄国子监楚辞闯入后宫之中, 可有此事”
“只不过是小太监带错路罢了。”天和帝避重就轻。
“可是臣听说当日楚辞在上书房中义正言辞说有人陷害于他, 还当场作图画出了那人的画像,而后被人指认此人乃是大皇子殿下的近臣, 难道这些仅仅只是带错路而已吗”范大人问道。
“确有此事,只不过此事非是大皇子指使, 而是另有其人。”天和帝不可能当着朝臣的面说谎, 只得承认下来。
“哦,看来皇上已经调查清楚了按理来说, 有人借机构陷皇子, 图谋不轨, 这样的案子应该交由大理寺审问才是,只是,臣等好像并未听说大理寺接手了这起案子。”
“此事发生在宫廷之中,大理寺不方便进宫取证,朕就交由御林军全权负责此事了。”
“那么,敢问皇上,这幕后之人可调查清楚了构陷皇子,意图谋害朝廷命官,其罪当诛”范大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似乎此事和他关系重大。
“案犯畏罪自杀了。”天和帝板着脸说道,这些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实在可笑。
“什么此事关乎国体,御林军怎会如此轻忽莫不是有人想为其背后之人遮掩一二,故意杀人灭口”
“范爱卿此言意有所指啊莫不是你认为是朕有意包庇大皇子”
“臣不敢只是此事尚且扑朔迷离,案犯却已经畏罪自杀,也不知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臣等斗胆,还请皇上将那犯人口供给我等一观,顺便让刘统领上殿道明案情。”
“放肆你这是在命令朕做事吗”
“臣不敢,只是大皇子身份贵重,如今竟有人敢构陷于他,若不能查明真相,恐吾等食不下咽,夜难安寝啊还请皇上为臣等解惑”范御史跪了下来,他直直地看向天和帝,完全不准备让步的样子。
天和帝心里很无奈,要是口供给了他们,便是坐实了大皇子要陷害楚辞,到时候这群人肯定会以大皇子失德不仁为借口,要求他惩罚大皇子。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给口供,就坐实了此事另有隐情。
“诶,范御史何必如此呢”就在天和帝危难之际,通政使叶正权开口了,“皇上爱重大皇子,朝中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事事关大皇子,皇上定然是无比重视的,又何需范大人在此忧心不已”
“叶大人是什么意思”范御史一脸惊诧地看着叶正权,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本官的意思是,此事皇上心里有数,咱们做臣子的,只需静观其变即可,万不能失了规矩,反要挟起皇上来了。”叶正权冷笑一声,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
“范大人别生气,本官也是就事论事罢了。此案犯人已经畏罪自杀,与其刨根问底,不如以逸待劳,此人一计不成必再生一计,到时候再来个瓮中抓鳖,岂不比现在追问到底来得更好一些”
“叶大人说得正是,范御史一心为国,其情可嘉,但此事还是听从皇上安排,吾等静观其变即可。”左相一发声,范御史半点声音也没有了。
右相借着扭头的功夫扫了他一眼,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左相说完,面色肃然,上前一步道“皇上,眼下比起宫中之事,闽地那边的情况才更为严重。”
“左相请说。”
“前段时间温太傅前往闽地讲学,回来后对当地民生教化之多艰感触颇多。老臣听说之后,惊觉此事不同寻常,便派人前往闽地明查暗访,前两日,老臣派去的人手回来了,他将一路见闻悉数说给老臣听,老臣听后是夜不能寐呀。”
“怎么闽地情况很严重吗”天和帝不解地问道,上次温太傅虽然也说了一些见闻,但似乎没这么严重。
“唉,闽地民风彪悍,百姓唯利是图,往来听不见一句圣人之言,就连路边孩童,嬉戏间也做那贩夫走卒之态,眼角眉梢一副市侩样子,实在叫人忧心不已。”
左相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嘉佑三十年时,提学道上报闽地府学十三所,县学一百三十四所,各地书院私塾九百六十余所,当年二甲之中,闽地一处便占三人,可谓是学风盛行。现如今,府学县学虽数目不变,可入学人数却逐年减少,今年闽地常平县学之中,竟只有区区二十余人入学,各地书院私塾更是落魄,如今只剩四百余所,大部分还是勉强支撑的。”
“竟这般严重了”天和帝大惊,“温太傅,此事你可知晓”
温太傅点点头,说道“因提学道还未将大魏上下各省数目整理出来,所以臣还未上折奏报,不过闽地的书院数目正如左相说的一样,较之往年又有减少。只不知,左相大人是如何知晓的”
左相肃立在大殿中央,对于温太傅的意有所指的话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