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个假社(1 / 2)

自从接下预算书的任务, 楚辞这几天就忙的昏天黑地的。他以前虽然没有写过这玩意,但好歹实习的时候跟了一个工程,看过预算书是怎么写的。现在要他依葫芦画瓢倒也不难, 主要是这事做起来太繁琐了。

幸好赵宽派来的几个手下都挺有能力的, 以往在别的府建码头时, 他们也曾参与其中,知道该做哪些事情。就这样白天晚上不停讨论, 他们终于在第三天把预算书写出来了。

楚辞打发走赵宽的手下后,又命人将其中一份预算书送到知府衙门给陆知府过目。这里头除了财政拨款外, 还需要向本地富商化化缘。这银子都有定数, 要是陆知府要不来这么多钱, 府里的财政就要多出一些了。

楚辞是不准备去趟这一池浑水的, 没道理陆知府什么活都不干就能坐享其成。若是他一个父母官都要不来银子,那这两三年也算白经营了。

把所有事都处理好后,楚辞伸手拿了个粽子剥了吃。前几天过端午, 楚辞都还是忙得昏天黑地回去,发现他们在吃粽子时才发现的。他还道最近衙门为什么总是那么香呢,原来是其他大人身上都佩戴着香囊。

由于楚辞是长官, 家里又没有女人,所以过节前, 提学司的其他大人们都给楚辞家送了一篮子粽子, 吃的那几个这几日闻见粽味就生理性不适。

不过这里面不包括张虎和楚辞, 张虎是因为他什么都爱吃,只要是吃的就来者不拒。而楚辞却是因为方便, 这几天赶预算赶的他吃饭的时间都没了,直接摆了几篮粽子在旁边,饿了就剥一个, 其他几人也是如此。楚辞猜想,这些人走的如此迅速,应该也是吃粽子吃伤了。

吃完东西后,楚辞坐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他只稍微动了动,浑身的骨头就咔咔作响。这个动静把楚辞吓了一跳,看来这几天他真是坐狠了。

一想到缺乏运动可能会导致骨质疏松等多种疾病,还想多活很多年的楚辞就猛的跳了起来,开始在房间内小跑转圈,同时双手不断交叉扩张,很有几分晨练老人的味道。

你别说,跑了几分钟还真挺见效。至少楚辞是这样觉得的,他身上那些肌肉僵硬酸痛的部位这会儿就好多了,身体也比刚刚轻松了一些。

不等楚辞继续锻炼事业,他的门就被敲响了。外面的小厮喊到“提学大人,果县分巡道叶齐请见,不知您现在有没有空”

楚辞一愣,然后一边平复呼吸一边整理身上的衣物,待呼吸平顺后,他坐回椅子上,一本正经地喊到“请进来吧。”

话音刚落,那叶齐就推开门进了屋。

“下官见过楚大人。”叶齐恭敬地行礼,他今年四十多年,是上次考核时楚辞提上来的,也算得上是楚辞的亲信了。

楚辞抬抬手,请他坐下“叶大人,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叶齐点点头,说道“启禀大人,自您颁下百姓可用鱼虾代替束脩后,咱们果县的学堂里,就多了许多孩童,这些孩童读书刻苦用功,日后必定成为国家栋梁之才,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

楚辞轻笑一声,道“叶大人难不成是专为夸奖楚某而来的”

叶齐窘迫地摇了摇头,他只不过是想先说点好话,再将事情和盘托出,也许能减少楚辞的愤怒。现在楚辞明显不太喜欢绕弯子,他还是直言的好。

“是这样的,以前老百姓送给夫子们的鱼虾,都会运到玉融坊中制成玉融丸去卖。然后再将卖来的钱存着,每个月初下发到夫子们的手中。可是近两日,有几所村塾的夫子反应,老百姓不愿意再以鱼虾充当束脩,而是想要直接交钱。”

“下官为此感到疑惑万分,便询问了一番,这才发现,原来是因为近期有人包下了他们村子所有的鱼,以比市场价高两文的价格收了。百姓们觉得这样一来,再交鱼就不划算了,所以便想着把鱼卖了,换了钱再缴纳每月的束脩。”

当初规定一下,大部分的百姓都十分高兴并准备交鱼代替束脩。楚辞怕一天之内交上来弄不完发臭,便让各地的分巡道员去制定日程表,然后不同的地方按不同的日期交鱼。这样一来,玉融丸的生意就能持续下去了。

现在鱼价一上涨,百姓们就想着要毁约,叶齐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他担心失了果县上交的鱼会害玉融坊的生意难做,便想着先过来禀报一番,让楚辞心里有个数,提前想好对策。

楚辞听完之后,对叶齐工作细致给予了赞同,对他担心的那个问题,也做出了解释,他神秘兮兮地说“叶大人,你觉得,做什么生意的才需要如此多的鱼虾”

叶齐只略一思考,便明白了。原来是楚大人自己推动了鱼价上涨啊,怪不得他一点儿都不紧张呢。

因为果县的先例,楚辞给其他县的分巡道也去了信,把情况说明了一下,告诉他们百姓不论想交什么都可以。只要收上来的东西估价抵得上束脩的都收过来,由当地提学衙门处置,只需记好账,便可到提学司兑换相应钱款。切不可因为一点点私利而断送了农家子弟的求学之路。

但凡接到信的,都忍不住感叹一声,他们这位农家子出身的提学大人可真是不忘本,对同属于农家子的百姓竟如此照顾。想必十几年后,漳州府要多一批寒门出身的贵子了。

楚辞本人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他这会儿正在接待赵宽的一位手下。这手下做儒生打扮,说起话也是之乎也者,弯弯绕绕特别多,让楚辞听着有些不适。他写文章虽然也会用上这些,但是书面语和口头语没有区分开着实让人难受极了。

特别是,这手下说的话里,总有一股楚辞好像欠了他什么东西的意思在内,举的几个例子不是言而无信遭人唾弃,就是欠债不还死于非命的。楚辞不耐烦地听着他说话时,突然灵光一闪,大概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

他当即拿过纸笔,刷刷刷在纸上写上了几行大字,待晾干后折起封入信封内。他将信递给这人,然后说道“先生将这封信拿回去转交赵老即可,就说本官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那手下道谢之后就忙不迭地离开了,楚辞简直瀑布汗,想要制冰的法子就直接说呗,用得着拐弯抹角地暗示他吗还特地编些故事指桑骂槐,简直不是人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