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是“踏踏”的马蹄声,前方则是一条只容一辆马车通行的羊肠小道,小道一旁是峭壁,另一旁则是几十米深的悬崖,稍有不慎,便可能翻下去。
来时,楚辞他们面对这样的小道,还有闲心吟两句“曲径通幽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在面对这样危机四伏的场景,他们却恨不得在马车两侧插上双翼,直接飞离此处。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后面的追兵也有些畏惧这样的地形,跑马的速度也不非常快。但是,他们追上来也只是时间问题。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超过五分钟,他们便会被追上。而五分钟以后,前面的地形就不一样了,届时,他们恐怕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楚辞的额头沁出了一些汗珠。他不是圣人,自然也是贪生怕死的,特别是死的这样窝囊。
坐在他旁边的杜玉也是一脸苦笑“楚提学,这次是老夫连累你了,要不是我突发奇想,你也不必遭此横祸。老夫对不住你呀”他一把年纪,死便死了,只恨自己还连累了其他三人。也不知他那位好友情况如何,希望他能逃过一劫
楚辞摇了摇头“杜大人,您不必这样说,今日这事,谁也料想不到,要怪也只能怪我们命里合该走这么一遭。”楚辞虽然害怕,但也做不出迁怒之举,而且杜大人自己也陷入了危险之中。
楚辞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后面的追兵,最前头的那人一脸凶相,身上还有几处未干的血迹,看上去就像是煞神一般,令人胆寒。
后面的几个也差不多如此,单单只看面相,其实楚辞分辨不出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但联想到近日戒严的水师和民间沸沸扬扬的传闻,这些人的身份又有些呼之欲出了。
楚辞只希望阿铁他们兄弟能尽快察觉到不妥,然后前来营救。但他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妄想了,只剩几分钟的时间,除非是天神下凡,否则谁也救不了他们。
难道自己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楚辞心有不甘,一朝穿越,他还没活够,怎么能就这样死去呢那时,他的家人朋友该多难受啊还有寇静静,他能容忍这几年的分离,不就是为了楚辞当初的承诺吗他当初说自己一年之内便会想办法回京,这才骗住了他,要不然,他早就跟着一起来了。
楚辞心里一阵难受,他原本还想着,这五年他努力工作做出成绩,到调任时好回到京城与他同度余生,现在成绩是有了,可他却要死了。
不不一定
楚辞眼睛一亮,突然起身,吓了杜玉一跳。杜玉拉住他道“天无绝人之路,楚提学,你不要冲动啊”他以为楚辞是想跳车了。
楚辞哭笑不得,只能飞快地解释“杜大人,你快帮着我一起找找一个竹筒状的东西,要是能找到它,咱们也许就不用死了”
他刚刚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脑海内竟提前走马灯似的放起了他穿越以来的回忆,然后他突然想起了,当初外放时,寇静曾送给他的一样东西那个盗版的暴雨梨花针
刚来时他每日随身携带,可是这东西有些重量,一次在马车里换衣裳时,他就把它搁到了某处座椅下,然后就没有放在身上了。张虎一般不会动他放的东西,所以此物大概率还在马车里
绝处逢生的感觉让楚辞变得十分激动,杜玉也差不多,听他说完就立刻起身,然后将自己坐的左侧的那块挡板掀开。里头放了一件披风并一些琐碎的小物品,杜玉翻找了许久,也不见那个传说中可以救命的竹筒。
楚辞也是一样,中间的座椅下面并不见竹筒的影子。最后的希望就在右侧挡板了,楚辞深吸了一口气,猛的掀开挡板,在看清静静躺在底部的那个东西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竹筒的颜色还是青色的,就如同刚从山上砍下来的一般,虽然过了两三年,但也并没有干裂,想必是神机营里的一种秘法吧。
记得寇静静说过,这暴雨梨花针虽不能一击致命,但里头有麻沸散,也可以使敌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并且打开之后能使用三次。
如今时间过去了几年,里头的麻沸散药性恐怕已经过了,但里头的针却还是在的。在这种狭窄的小道上,后头那人突然受到袭击一定会自乱阵脚,楚辞不需要他受多重的伤,只要他受惊后控制不好马匹就可以了。
杜玉看着楚辞脸上的惊喜和他手上的竹筒,实在想不出这东西到底该怎样救他们的命。
楚辞来不及解释了,再过一会这条小道就要到头了,现在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他掀开后面的帘子,发现那人距离马车只有七八米了,那人也发现了楚辞,脸上顿时扬起了一个狰狞的笑。
楚辞找到竹筒上的暗绳,将发射的那端直接对准那人的脸,然后用力一拉,霎时,几十根银白的针就如同暴雨一般张开密网往那人的脸上射去。
那人瞳孔猛的一缩,下意识地偏头去躲,他扯着缰绳的手也往右一甩,控制着马儿便往右拐去,瞬间便连人带马摔下了悬崖。
楚辞大口喘着气,身体却没有放松,因为后面的人见状,突然加速冲了上来。那人不知道楚辞使了什么诡计,直到那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针朝他射来时,他才意识到前面那个为什么会掉下去。
前车之鉴,他不敢剧烈闪躲,只能抬手挡脸,任由那些细小的针射过来。可手能挡住的地方又有多大那人除了眼睛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被这些无孔不入的细针刺进去了,痛的他大骂了一声“八嘎”,也让楚辞更加确认了他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