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前者,段年就需要考虑如何来应对了。
“可是蚁贼韩拔麾下的庄瘸子部仍然在同安枞阳一带盘踞,而庄瘸子部在去年进攻我们固始时和我们淮右军结下了血海深仇,包括我们防御守捉使大人都曾经伤在他们三兄弟手上,而且前段时间我们浍州两名客商从宣州过江回浍州时,也在枞阳一带遭到庄瘸子部蚁贼的洗劫,还曾经向同安县衙报告过,但至今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侯晨笑得如同狐狸一般,眯缝起来的眼睛中更是异芒忽闪。
“既然舒州无力解决州内的蚁贼之乱,那么我们认为淮右军有义务帮助邻居来解决这种给邻居带来危害的贼匪,段大人,您觉得呢?”
段年嘴里一阵发苦。
盘踞在枞阳附近的蚁贼数量不算多,仅有三四千人,但是这帮蚁贼一方面依托枞阳附近的特殊地理环境,建成了复杂坚固的坞堡,同时又通过枞阳码头与江水上的水匪紧密勾连,已经成为舒州的心病。
舒州军两度出击,都被蚁贼一边通过坞堡体系顽抗,另一边通过水路转移到自己后方偷袭,导致舒州军损失惨重,所以舒州军不得不依托皖水一线驻扎。
现在舒州军只希望这帮蚁贼能够早日离开舒州,毕竟他们的主力已经大举进入了地域更加辽阔的宣州了,他们的目的也不会停留在宣州,而应该是更富庶的润州、常州和湖州才对。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段年摇了摇头:“对不起,侯大人,我需要提醒您,你家防御守捉使大人只是光浍寿防御守捉使,他的防御地域只包括光浍寿三州,不包括我们舒州,我们舒州有力量自己解决我们自己的问题,无需他人来指手画脚,另外,我们舒州也和吴国签订有盟约,如果在真的需要帮助的情况下,我们相信吴国也能够出兵协助我们。”
这算是段年最为强硬的回应了,不过在侯晨耳中,却能听出这位舒州司马内里隐藏的孱弱。
对方事实上已经承认单靠舒州军无法驱逐蚁贼,这就是一个契机。
事实上侯晨,嗯,包括侯晨代表的淮右军也无意越俎代庖的替舒州军驱逐蚁贼,他也没有得到这个授权,之所以如此这般,不过是为了开出条件之前的虚言恫吓罢了。
“段大人,言重了,言重了,我们只是征求舒州方面的意见,在没有得到舒州方面的同意之前,我们在霍山的军队当然不可能越过州境,我家大人的防御守捉使也是朝廷任命的,我们不可能逾越朝廷的令旨。”侯晨正色道:“不过,段大人,我们不认为现在的吴国还有精力来过问这等区区小事,吴国现在的局势想必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对,和吴国的一纸盟约现在究竟有多大,恐怕段大人和刺史大人都心知肚明,我甚至要提醒您一句,或许吴地乱起,舒州也许无法避免被卷进去啊。”
段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当然清楚主君一家的依赖是什么,一旦吴地乱起,那危险要比区区几千蚁贼大得多,他目光注视着对方:“侯大人,你直说吧,你们淮右意欲何为?”
“很简单,我们淮右别无他意,希望和舒州结为盟约。”侯晨一字一句的道:“我们淮右可以取代吴国成为舒州最可靠的盟友!”
侯晨和张继回到浍州时已经是十日之后了。
防御守捉使大人和长史大人都不在浍州,不过对于侯晨他们来说不重要,他们只需要对直接上司行军司马崔尚。
和段年摊牌之后,遭到了段年的激烈反对,但是侯晨有条不紊的向段年介绍了无闻堂掌握的情报,这让段年以及段年背后的周氏都感到心惊胆战。
吴国局面的恶劣情况超出他们预料,这并非侯晨的危言耸听,事实上周氏他们在吴地一样有他们的细作和眼线,甚至在吴国朝中一样有他们的人脉关系,他们可以很容易核实侯晨所言。
舌剑唇枪的激烈交锋,利益纠葛的斤斤计较,不过对于侯晨来说这都是细枝末节。
关键在于舒州怂了,同意按照与吴国签署的盟约与淮右签署盟约,淮右取代了吴国成为舒州的护佑者,而作为护佑者自然会取得一系列的特权和利益。
像舒州已经基本上同意会向淮右捐输钱粮,同时也会提供一些舒州的特产,而在特殊情况下,舒州也愿意提供部分包括民夫和军队在内的支持,但是在军队支持上最多不超过一个军。
当然,作为盟友,淮右会尽全力保护舒州的安全不受任何外来者的侵犯,同时淮右也不会在未经得舒州同意情况下派兵进入舒州,只是舒州要求确保遵守的。
应该说这个盟约还是相对平等的,毕竟淮右目前军事力量已经远超舒州了,特别是在面临吴地生变的情况下,舒州极有可能会被卷入,而有淮右的保证,舒州安全可以得到极大保障。
同时,对淮右来说这也是一个极好的结果,不但有了一笔额外收益,同时也得到了一个可以介入吴地局面的最佳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