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终于降临,对于淮右军来说,这又赢得了一个喘息之机。
后方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许子清和张越心中都是一紧,难道蔡州军从后方来了?
莫非自己几人真的要葬身于这淝水河畔?
许子清和张越交换了一下眼色,再看看旁边仍然昏迷不醒的顾华。
顾华是和袁文樑的对决中受伤的,当然,袁文樑也不好过,两人几乎是两败俱伤。
“大人,大人,是我们的援军!是左七军!”
兴奋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张越和许子清终于心中一松,援军终于来了。
从撤退时,张越和许子清都向寿州方面发出了求援信,徐州那边的战局他们尚不清楚,他们也不敢向徐州那边求援,如果耽搁了徐州那边的大局,那就罪莫大焉了。
当撤过了淮水之后,整个淮右残军才终于放松下来。
不得不说许子清和张越他们的运气不错,也多亏了崔尚觉得寿州兵力空虚,担心一旦有什么意外,难以应对,将左七军和寇文礼的水军第三军的三个营调动到了寿州,所以才能在接到求援信之后迅速安排北上接应。
左七军的整编尚未结束,武器倒是基本补齐了,但是甲胄尚未齐全,但是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了。
而水军第三军更是刚来得及在寿州进行军船上船演练,可以说刚来得及熟悉船只,甚至还没有真正运用淮右水军制式船只进行合成操练,就不得不马上沿着淝水北上以战代训了。
蔡州军哪怕在淮右军获得了增援之后仍然不肯罢休,一直尾随而来,缠战不休,哪怕是有水军的掩护,最终也只是让这帮残兵从下蔡安全撤回了寿州,但是下蔡却被蔡州军占领。
至此,整个南颍州均被袁氏收复,袁怀庆终于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颍亳团练使。
崔尚也没有料到局面竟然会演变成这样,在徐州那边战事大获全胜之时,南颍州这边居然出了这么大状况,这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原来还打算让南颍州驻军出击亳州,牵制蔡州军,目的倒是达到了,但是结果却截然两样。
如果不是许子清反应及时,无闻堂的消息来得快捷,一旦许子清被围在颍上无法脱身,那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不但许子清的左二军会被围歼在颍上,而没有许子清左二军增援的张越、顾华和葛冲这三个军恐怕也熬不到那个时候,一样可能会被袁无为大军全歼,想到这里,崔尚都不寒而栗,如果是这样,淮右就损失太大了。
但即便是这样,这西线的战损也太大了。
骑二军回来的仅有二百骑,而左二军、左三军、右四军、右五军四个军中,右五军几乎全军覆灭,仅存三百人,连一个营都凑不齐,许子清的左二军情况略好,损失九百余人,张越的左三军损失一千六百人,顾华的右四军损失一千三百人,甚至连增援的左七军都损失了四百余人,其损失超出了这三年来整个淮右军的损失。
崔尚轻轻揉弄着太阳穴。
许子清再度呕了一口血,旁边侍婢用绢帕赶紧替他擦拭嘴角的血渍,许子清摆摆手,沉声道:“没事儿,下去吧。”
崔尚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子清,不要强撑,……”
“没事儿,淤血而已,袁无为的天焰龙拳果然厉害,我和葛冲联手也只接下了十二招,结果就是葛冲阵亡,我受伤,如果不是带去的甘泉的月阳金锁发动,我怕是也回不来了。”许子清靠在床头上,脸色苍白,“白陵,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瞒不了你。”崔尚倒也没有隐瞒,看了一眼脸色灰黑的张越,以及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左七军指挥使孙坦,“三日前,南阳军兵出光州,占了光州。”
“什么?!”许子清一下子坐了起来,怒目圆睁,脸上一阵红潮掠过,险些又要呕出一口血来,“刘玄好胆!”
“是刘玄还是刘同,还不清楚,我们有些大意了,以为刘氏内讧,我们淮右势盛,南阳可能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崔尚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可能也和大梁态度转变有关系,无闻堂那边情报正在陆续传回来,目前都还没有掌握完全,只知道大梁在南线的大军正在抽调北上,变动相当大,现在尚不清楚是临时性抽调,还是正式调防,但是从目前来看,陈州的天兴左军只保留了两个军驻扎在项城和溵水,抽掉了六个军北上,驻扎在许州和汝州的龙骧左右军抽掉了十二个军北上,难怪蔡州松了大气,另外原来一直驻扎在河南府的控鹤军也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