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烽很清楚,一旦契丹人南下,如果自己没有三四万铁骑,也就是没有十五个军以上的骑兵来应对,无论自己在步军上有多么大的优势,在河北大平原上,自己势必陷入困境和苦战中。
除非自己放弃对方在野外交锋,而改以坚城据守,或者就是撤到淮水以南水网密集的区域。
可是那样做行么?以契丹人的残暴凶横,这种战法,只怕就真的河北大平原上要成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然后变成契丹人的牧马之地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骑兵对骑兵,然后以步军克骑兵,只有骑兵和步军奇正相合,方能起到奇效。
泰宁军的骑兵力量并不弱,甚至比起大梁军骑兵不逊色,唯一差一点的就是他们战马和装备了,就算是淮北骑兵的战斗力也差不到哪里去,只要能把战马和装备跟上,一样有一战之力。
战马,铠甲,这都是烧钱的活儿,要想在这上边补齐,那就只能在粟特商人身上打主意了,而要让粟特商人上钩,大概也只有在徐州的冶铁监上做文章了。
心中存了这些心思,江烽在兖州的视察也就少了几分兴致,但是起码的程序他还是走到了,泰宁诸军每个军他都一一走到,也和各军的营指挥使以上军官进行了见面座谈,这也是以往泰宁军从未经历过的。
不过泰宁诸军的指挥使们却暗自感慨,这位主君可是不简单。
这种直接与营指挥使这一级的军官见面谈话,几乎就是让营指挥使们明白现在他们是吃谁的粮,替谁卖命,甚至可能建立起了一条直接通天的渠道,若是自己一干人有什么异心,那么这些人也许就会变成一颗钉子,一枚眼线。
回到徐州,江烽就以武宁节度使身份发布命令,组建武宁左军和武宁右军,两军各新组建八个军,其中左右军十六个军中骑军占六个军,步军五个军。
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让包括陈蔚、崔尚、王邈、杨堪等人在内的淮右(武宁)高层大为吃惊,同样也震动了包括原泰宁军和感化军的高级将领们。
在他们看来,就算是要对原泰宁军和感化军诸部进行整编,也不用如此着急,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新编十六个军。
更为让人震撼的是要新建六个骑军,这意味着基本上要将原来泰宁军和感化军的骑军全部保留下来。
要知道原来泰宁军和感化军的骑军虽然在编制和兵力上不缺,但是在战马甲胄这些方面却缺口巨大,现在彭城郡公发布命令,自然不可能像原来那样凑合着干,那就是要实打实的建齐满编齐整的六个骑军。
如果再加上淮右军的两个骑军,也就意味着彭城郡公手中将要建成八个骑军两万骑兵,这在江淮一带绝对是首屈一指了。
一干臣僚们纷纷建言,但是均遭到了江烽的断然否定,陈蔚和杜拓二人甚至为此与江烽激辩几场,但都没有能改变江烽的决定。
对于武将们来说,军队的扩编和加强自然是好事,当然在淮右军中和即将纳入武宁军中的原泰宁军和感化军诸将来说,感受又有些不一样。
淮右军诸将是怀着一种复杂情绪来看待一支新建的宜属同门的新军的,但是这武宁军骤然就要新建六个骑军,还是让淮右军方面有些不舒服,认为郡公过于高看优待武宁军,却忽略了淮右军在为郡公打下徐州立下的汗马功劳。
虽然这种言语只是少数人之间私下发发牢骚,但是也代表着一种风向。
江烽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他也能理解淮右军诸将的心思,但他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因为这些人他们无法像自己这样站在更高的高度来看问题。
当然他也会有针对性的进行一些调整,那种完全以地域为界限的军队组建机制是肯定不能带进来的,哪怕为此会付出短期内战斗力可能会受到影响,他也要坚持。
首先将泰宁军和感化军各部进行混编重组,这种混编重组既有以营为单位的混编,也有以都甚至队为规模的混编,然后还会在补充新的士卒问题上有针对性的混合补充,这样来打乱地域限制。
除开这种方式外,现在的淮右军诸军也要与现在正在以武宁军编制为准组建的新军进行混编,比如秦汉、张挺、骆成淦、李桐率领进入兖州的四个军淮右军就将取消淮右军编制,而编入武宁军中,同样现在正在整编的四个军会编入原来的淮右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