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恩欲言又止，最终低头默然，依言上楼。

“迪安！”梅肯急忙道：“沙姆只是一时犯糊涂，我不会让他离开的！”说着，转身一把抓起沙姆的领口，愤怒地咆哮道：“你个混蛋，你难道忘记了在拾荒者试练时，是谁在沙漠中把你救了出来？是谁在危难时扶了你一把？你别忘了，你这条命还是欠我们的，否则你就不止是个瘸子！！”

旁边的扎奇伸了伸手，想要拦住冲动的梅肯，但还是犹豫着停下了手。

“你居然在这个时候离去，你对得起迪安吗，对得起我们吗？！”梅肯拽着沙姆的领口，声音充满怒气，回荡在寂静大厅。

杜迪安微微皱眉，刚想出言阻止，忽然，一声低低地笑声响起，从沙姆的嘴中响起。

梅肯怔住。

沙姆猛地一把推开他的手，顿时从梅肯手里挣脱了开来，但用力过猛，身体失衡，跌倒在一旁地上，脸庞跟地面亲密接触，颇为狼狈，他双手撑地，依附着拐杖缓缓爬起，动作充满艰辛，谁都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低声笑着，自语一般地道：“没错，如果不是你跟扎奇，我当初就中毒死了。”

“如果不是迪安，我也死了。”

他慢慢地抬起头，脸上已是泪水纵横，但依然是笑着，道：“可是，我宁可当初死了，也不愿意当一个瘸子！！”

梅肯怔了半响，猛地一把拉过他的领口，咆哮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瘸子怎么了，不还有条命在吗，你这是怪我跟扎奇多管闲事吗？！”

沙姆任凭他提着自己的身体，默默地耷着脑袋，过了片刻，他转头向杜迪安的方向，低声道：“迪安，对不起，我欠你的，这辈子没办法偿还，我不想再卷入斗争了，我只想过点安稳的日子。”

杜迪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抬手，制止了梅肯继续开口的举动，缓缓道：“人各有志，咱们以前兄弟一场，你要退出，我不怪你，祝你今后生活幸福。”

沙姆低着头，拳头紧紧攥着，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到下巴，一滴一滴地落在脚尖的地板上，他肩膀微微抽动一下，深吸了口气，杵着拐杖向杜迪安深深鞠了一躬，没有理会旁边刚下楼梯递来金币的克鲁恩，转身朝大厅外面走去。

梅肯和扎奇怔怔地呆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大门外，眼眶泛红，有些湿润，他们知道，这一去，他们多年的兄弟情义，将彻底被斩断。

在特训时相互扶持，在试练时彼此相助，同生共死，曾经的热血豪情仍历历在目，只是回忆仍在，人却变了。

杜迪安默默地收回目光，向在场的其他人道：“还有谁要离开的么？”

尼古丁偷偷看了一眼杜迪安，当触碰到杜迪安的眼角时，顿时感觉到杜迪安似乎在瞥着他，心头一跳，急忙缩回目光，低下脑袋。

“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杜迪安继续道。

大厅内仍是一片寂静，没有回响。

杜迪安转头瞧向卡奇和尼古丁，道：“怎么，你们两个也准备留下赴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