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城外的一座农庄。
外形简陋的主屋里,内里装饰却是别具匠心。魏豹横躺在木板上,百无聊赖的拿着一尊酒往自己嘴里灌。而他的大兄魏咎,正坐在其不远处,脸上皱纹凝皱,似是在犹豫什么。
“豹弟,你说我们到底要不要前去外黄县,参家六国诸侯会盟?”
墨家的巨子燕丹在不久之前就前来拜访过魏咎,邀他一起参加六国诸侯会盟。只是魏咎的心中却是犹豫不定。
魏豹却是不置可否的一笑,继续喝起了酒。
魏咎却是站了起来,走到了魏豹的身边,一把夺了他喝酒的酒樽,“为兄都快要愁死了,你却在这里逍遥的喝酒?”
“唉唉!”魏豹留恋不舍的看着那樽酒杯,却是对于自己兄长的话语不甚在意。
“给我出完了主意再喝。”所谓长兄如父,魏咎对于魏豹平时的花天胡地虽然不管,但是严肃起来,也是能够对魏豹有一定的震慑的。
“好好,我说我说。”魏豹叹了口气,“十数年前,当秦国露出了鲸吞六国之志时,六国尚不能同心协力,共抗秦国。现在,你能指望他们什么?”
魏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魏咎,“你我现在这副样子,不过是秦皇那宏图霸略之下瑟瑟发抖苟延残喘罢了。试问,我们现在轻易就可以凭借我们的隐藏势力拉起一支军队来,对抗秦国。可是我们敢么?六国会盟?哼!”
“那照豹弟的意思是,这次会盟我们不参加?”魏咎说道。
“不不不。”魏豹摇了摇头,“参见我们还是要参加的。”
魏咎好笑的看着魏豹,他刚才将那六国会盟贬的一钱不值,现在却是说还是要参加,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见魏豹悄然间已经夺回了自己的酒樽,灌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这次六国会盟,由墨家的巨子发起,与会之人,莫不是其余五国的继承人。兄长,这可是你在天下诸侯面前露脸的大好时机啊!”
“豹弟你的意思是?”
“会我们可以参加,甚至誓约我们也可以立。不过这次盟会,又能达成什么像样的结果呢?起兵反秦?给那些人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立合纵长?试问一个有名无实的合纵长,就算我们承认了又能如何?再说,如今这天下,又有什么人有这样的身份威望,能够让六国诸侯口服?”
魏豹放下了酒樽,又挹了一勺酒,继续说道:“除去这两点以外,这场会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为将来计,大兄却是有必要参加这次会盟,因为这象征着其余五国已经承认了大兄你乃是大魏正统的继承人。这一点,对大兄将来兴复魏国十分重要。”
“豹弟说的很对,看来这次我们有必要参加。”
正在这时,屋外马蹄声响彻。魏豹魏咎两兄弟互看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很快,屋外就有一个奴仆装的男子走了进来,拜倒在了两人三丈之前:“主上,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情,慢慢说。”魏咎说道。
“我们在绛水上的商船被秦军给扣下了。”
“什么?”魏咎大惊,他们兄弟两花了大量的资金,建立起了商会,为的就是积蓄资金。这一船的货物品价值重大,魏咎却是不能不重。
“豹弟,我需要立刻赶去处理这件事情,事情可能很麻烦,这次六国会盟我不能及时参加,就由你代我前去吧!”
说完,魏咎就匆匆的走出了屋子,只留下一脸惊愕的魏豹。“兄长,这件事情能不能在商量……”
魏豹话音未落,魏咎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
月色苍凉,古道之旁,赵国十余人的队伍正在道旁停歇。
当今时代,单人骑马这种出行方式正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但是对于贵族来说,出行的最好方式仍然是坐马车,因为这不禁象征着身份,更是一种格调。
赵歇虽然说是六国没落的贵族,但是出行之时仍然坚持着坐马车,尽管它有着诸多的不便。
此刻,队伍中大多数人已经歇息,唯有守夜的人还在戒备着随时来临的危险。
夜色孤悬,为了小心起见,这一伙人连火都没有生。
燕丹坐在一根倒落的圆木之上,喝了一口皮囊中的酒,驱赶着身上泛起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