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距离赵蕤和青莲在长城住下,已经有五年时光了,在这五年的时光里,赵蕤做了长城人的私塾先生,日子虽然过得节俭,但总体还算过得去。
长城人并不穷困,当然这里指的是良家子,其中不包括那些拾荒者与脸上黥字的罪囚,他们才是真的一贫如洗,而且大多活不长久。
凭借过人一筹的学识,赵蕤收获了尊重,许多边镇的人都听说有一位学问很高的大儒在城关开设了学塾,纷纷带着子女赶来求学。
同样,也带来了或多或少的束脩,家境殷实些的,会有几百个铜钱,家境稍差些的也会效仿当年夫子那样,送上十条腊肉,再差再差也不会送孩子来上学了。
赵蕤也不推脱这些,虽然他不在乎自己的物质享受,但青莲修行武道,可是个吞金大户,容不得他慷慨,只是在收束脩时,他每每都会直言自己配不上大儒之称。
也确实如此,虽说大儒不一定非得修成圣道甚至人仙那样高的境界,但一身浩然正气,也绝非一帮马贼所能近身的……赵蕤还差得远。
不过人家尊称一声“大儒”也就是那意思,也没真把他当大儒看,笑话,堂堂大儒,那可是文曲星下凡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给他们的孩子来做塾师?
青莲依旧特立独行,显得很孤僻,没有人能和他玩到一起去,确切的说没有人看到他玩耍过,有的时候,就连赵蕤都感觉青莲冷静自制的可怕。
从不哭闹。
从不悲伤。
从不玩乐。
不像个孩子。
更像个天生就该坐在冷冰冰王座上,环顾四周,高处不胜寒的帝王。
五年时光,赵蕤在一些学子父母的帮助下,造了一栋泥屋,花去了部分积蓄,余下的,除了维持日常花销,则全数用来配置那名为“红颜血”的炼体秘药了。
其实当年,赵蕤也曾修习过一段时间武道,“红颜血”的配方也是那个时候得来的。
但是他的天赋不在于此,所以秉承着“父母在,不远游”的原则,在双亲去世之后,便一路向西,打算负笈游学,只可惜,刚出长城关,就被马贼给掳回去做账房了。
此时,青莲已然正式踏足了武道宗师的境界。
八岁的武道宗师!
这等天赋,简直骇人听闻。
李白教授青莲的并非是自己修行的太上度人经,并非藏私,而是力量体系不同,所以现在他已经罕有施展神来之笔,青莲剑歌之类的剑法了。
剑修虽然修剑,但某种程度上来看,其实更像是法师,而非战士;远远地御出飞剑,千里取敌首级,而非冲上前去,与敌人贴身厮杀。
对青莲而言,最适合的仍旧是习武。
只是这条路仍旧有别于传统的武道,而是李白记忆中,李白凤所处那个后神话年代的武道修行者所走的路。
终点直指陆地神仙,寿数千载,虽逊于化神真仙,但战斗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天,长城迎来了一场大战。
登城望去,入眼尽是黑压压一大片穿着羊皮袄子,擎弓佩刀的突厥铁骑,根本看不到尽头,自然也分不清他们究竟有多少人。
对绝大多数人而言,一万人与十万人之间并没有多大差别。
所以面对宣称有十万铁骑的北夷大军,整个长城人心惶惶,就连花弧脸上的笑容都彻底消失了,终日苦着个脸,忧心敌人什么时候展开攻城。
这一段时间的突厥还是很强盛的,与二十年后的羸弱不堪不可同日而语。
长城被围,私塾也就停了。
赵蕤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校场,每日与军卒训练,甚至还做了临时征调来帮助守城的民兵的什长,能统辖十人。
青莲也想要去。
平素脾气温和的赵蕤罕见地暴怒:“绝对不可能!”
“你不要以为在武道上有了些许成就就可以沾沾自喜了,就是那些成就武道宗师已久的武林名宿,都不敢妄入战阵。”
“何况是你这个没有半点实战经验的娃娃!”
实际上这五年时间里,李白暗暗指点青莲,猎杀过不少穷凶极恶的恶贼,还曾趁着赵蕤不在,出过长城,斩杀了一头魔种。
他的实战经验虽然不算丰富,但也绝不算少——李白可不是那种纸上谈兵流的老师。
只是这些话可不能说出来。
否则,后果远比现在还要更加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