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团的建制是最早与李庄那边靠拢的,灵丘的商团也是两个司,每个司四个局,建制十分齐全,和李庄不同之处就是鸟铳手较少,用的也多是淘汰的旧式鸟铳,新枪很少,而且建制很少,一共才四个旗队的鸟铳队,剩下的九成是长枪手,还有一成的刀牌手,总之枪阵练的多,火器配合练的也多,刀牌战兵的人数是最少的。
这也是和商团的现实有关,鸟铳练起来还好,长枪阵列是最好练的,刀牌战兵最为困难,商团的成员虽然也有俸银,但相比李庄的弓手来只有三分之一,正常时间还是普通的矿工,他们多拿的钱用来做简单的训练就好,更强的训练现在还不到时候。
“矿工这边练的少。”一个副队官皱眉道:“也不要太小看土匪,他们那边……嗯,他们也不算太弱。”
副队官曾经被派到挂甲台当教官,当然知道内情,不过当着车夫的面,还是不好把这些话说出口来。
“矿工练的少,打卫所军还是一个打十个。”卢大富又道:“这什么练勇总团,总不能比边军还强?”
普通的边军营兵一年也不练几回,打十个不一定,但一千多商团兵拉出来,打一千多边军营兵是肯定稳操胜券的,打家丁不知道如何,想来也不太怯,卢大富的?话众人皆是赞同,当下都是催那车夫详细说说。
“还不是管家兄弟那对狗日王八操的弄出来的?”车夫提起这事也很愤怒,他吐口唾沫,就是痛骂起来。
“对了!”车夫坐正了,扬鞭道:“往前头就有他们的一个税卡,除了咱们和裕升的车之外,谁家的车都拦。最近他们胆子也大了,咱们的车也被拦了几回,商团的弟兄护着运铁的车,已经和他们有好几次差点打起来。”
“和裕升他们拦试试,屎都给他们打出来。”
“这他娘的真是好玩,灵丘到新平堡,谁敢惹咱们?”
“管家兄弟是谁?”
“上回管庄的事你忘了?那群过来和咱们抢水的混蛋,里头有两秀才,就是这兄弟俩。”
“听说是攀上了韩畦。”
“韩老贼什么时候滚?他可给咱们找了太多麻烦了。”
“那又怎样?只要有咱们大人在,巡抚也没卵用。”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马车也一路向前,接近灵丘城时,路边的村落渐渐密集,也有一些赶路的人影出现在路上。
卢大富见着两个熟人,打开车窗高兴的叫道:“张叔,张婶!”
“咦,是大富啊。”
张叔和张婶就是张春牛的父母,他们在灵丘城开着一家小饭馆,生意还算过的去,这张叔身上背着一篓的菜和杀好的鸡,鸭还有十几条鱼,显然是刚出城收罗来的吃食。
卢大富上次休了五天探亲假,那次是和张春牛一起休假,他们都是灵丘人,张春牛家境较好,卢大富上回沾了不少光。
“叔,婶,上来坐吧。”卢大富很亲热的道:“看俺叔身上这一篓,怕不得有百十斤重。”
“这一点重不算什么。”张春牛父亲笑道:“俺们都是下苦人,年轻时俺背着这样的篓走百十里地也不算什么,这才几步脚程,你们挤一车的人,俺这篓甚腥,不上去了。”
这时各人都知道是军中袍泽的父母,当即都劝这两人上车,两个老人扭不过这些小伙子,只得把背篓放在车后,两人也坐上了车。
上车后卢大富便聊起张春牛在军中的情形,虽然两个老人都知道儿子已经升了副队官,听了张春牛在军中长进的事情之后,还是忍不住很开心。
张父道:“我那儿子性子惫懒,吃不得苦,在家又呆不住,说是去应募当弓手,赚几个钱,我们只当他又瞎胡闹,不料这不到一年,已经送了二十两银子回家,小老儿以往一年也不一定赚得到,现在又当了官,什么时候能去一趟李庄才好,送些酒菜与张大人吃。”
各人听着都笑,车夫也笑,车辆继续前行,过不多久,人群渐渐停滞,稀疏的人流变的密集,这里距离灵丘城不过几百步,城墙很近,仿佛就在眼前,但人们停住了,没法继续前行。
“要交钱。”张父看了看,一脸不悦的道:“出城不交,进城的一律交十个钱,象俺们这种商贩,看货物多少,货多交多,货少交钱,但总得几十钱。现在办一次货,本钱得上去好多。”
卢大富道:“这就是什么练勇总团设的卡?”
“正是,”张父不屑的道:“土匪来了他们不敢出城,土匪敢走他们就出来又设卡,保境安民不成,鱼肉百姓倒是一等的本事。”
张母道:“还是商团好,灵丘那边铁场无事,都靠着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