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年的神色有些激动,他知道张瀚早就决定不在大同买地,没想到居然是打的北虏草原地方的主意?
这一大片地方,和裕升要是真抢下来,从新平堡到小黑河这里,先往北近二百里,再往西一百六七十里,然后是集宁海子等地,是往东又一百五六十里,这是多大的地方?比现在天成和镇虏加阳和三卫再加灵丘县广灵县加起来还要大的地方!
这里又全部是草原地方,草皮下就是肥沃的土地,后世其实也基本上成为了农业用地,在这里不仅有城市,也有大片的耕地,后来对环境有了更高标准后才搞了退耕还牧,不过以此时的耕作和人力水平,绝不会弄到退耕还牧的地步。
这可以←←←,☆★⊕说是千亩级别的良田……完全可以随心意挑最好的地方,当然是挑选大黑河小黑河大青河二龙河等地方,靠近大河,便于引水。
千亩不好开出来,良田十亩,一年就可以出现在各人眼前,数年之后,百亩地可得!
“文澜做到这一步,成功的话,也和南面为王差不多了……”看到身边青年们没有丝毫异样,都是眼神热切的模样,孙敬亭的脑海中竟突然是这样的想法。
……
“孝征兄是把黑锅给自己结结实实的背上了啊……”
张瀚与李慎明一人一骑,前往许家庄堡的路头,预备在那里替孔敏行送别。
他们已经知道了草原上发生的事情,高兴之余,当然也有很多的感慨。
李慎明无所谓的道:“和裕升的事业就是你的,商会也好,巡检司,天成卫这些都是幌子,要紧的还是你本人,我和孝征,算是以朋友身份替你做事,还好你一直也没和我们端什么架子……”
张瀚失笑道:“遵路兄莫讲笑了,你是举人身份,总兵的幕僚,能来帮我的手已经是幸,我还敢在你身上拿什么架子?”
李慎明呵呵一笑,说道:“文澜你现在的基业,十个总兵也不及你了……”
“那亦是诸位相助之功,我从未想过这一切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功劳。”
“嗯……”李慎明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道:“我的意思,就是我们这些当部下的,就算你以友道相处之,但是我们自己却是要以主公之道待你了。替你做事是一回事,担一些诽谤也是一回事啊。”
李慎明有一些诛心之论没有说,他感觉孙敬亭这一次也算是故意为之。
张瀚一向以仁德形象待人,这也导致了这一次民夫们尾大不掉,军营里管束的严,对工场的工人,佃农,都有些失之过宽。
有些事,张瀚固然是好意,不过李慎明和孙敬亭私下说起来,都感觉和裕升走的有些过头。
现在有必要把佃农和工人,加上民夫,待遇下降不可能,但管束要严,做的活计也要多,这样才显示出军队的特殊性……军队才是和裕升在大同的立足之基,这一点李慎明和孙敬亭等人都已经十分清楚和明白了。
这些事要真的做起来自然要招怨的,于其怨至张瀚身上,当然不如由部下们分谤的好。
“来了。”张瀚指着西边,那里来了一辆大车,从孔敏行居住的村落驶向大道。
自许家庄堡走,然后折向北,从张家口入京师,沿途都有和裕升的补给站点,道路条件也好,孔敏行这一次赴京赶考,应该是他最舒服的一次。
“至之兄你又何必带上家小?”张瀚用埋怨的语气说道:“进京赶考是何等大事,当然要全力以赴,难道你担心咱们会薄待你的家小么?”
孔敏行脸上露出笑容,答说道:“这一次去当然是要投奔恩师,也是住在恩师府上,我这几个人,应该不会太过打扰他老人家。”
“若是这样也好。”张瀚道:“嫂夫人在身边,好歹你也有人照顾起居。”
李慎明这时叫人送上一个托盘,笑着道:“知道多了至之你不会要,这二百两应该是恰当的数字,取之并不伤廉,这是我和文澜共送的仪金,也有孝征的一份,不过他北上了,不及送你……”
孔敏行十分感动的道:“确实有些多,但,诸位情义如此,我只能愧领。”
当时举人进京也是要有很多花销,穷举人也有,但那是极少数,多半的举人除了研磨文章外,还要与同年们会文,交结,除了自己日常的花费外,这些才是开销的大头。等考中之后,也是一时半会不得官俸,诸多开销都很大,所以一般举人进京,最少也要带数百两乃至过千两银,要视各人的家境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