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便会有恩怨是非,有时纵然事不关己,也会有麻烦无端找来。
宁休不是爱惹事的人,更不是怕事的人。
“人在喝酒,祸从天降。”宁休抬头看着这群气势汹汹的三山帮弟子,微微一叹。
“小子,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偏偏选了松鹤楼喝酒,下次出门前记得看黄历!”当先一名小头目狰狞地笑道。
“我是说你们,惹到我,算你们的命不好。”
“找死!”
“在我们三山帮面前装什么大头葱,弟兄们给我把这小子给乱刀砍死。”
“杀!”
小头目一声令下,他身后四名帮小喽喽大吼一声,冲了出来,挥舞着手中明晃晃的感到朝宁休砍去。
宁休并未抬眼,右手轻轻一拍桌面,桌上酒杯中的酒水跳跃而出,随即左手伸出,屈指连弹。
水珠化作一道道利箭朝那些暴冲而来的恶汉激射而去。
只听得叮叮叮四声脆响,刀身震颤,水珠贯穿刀刃的同时,也洞穿了他们的咽喉。四名恶汉脸色僵硬,双手捂着喉咙瘫软下去。
三山帮的小头目看到这,知道自己遇到高手了,他脸色一狠,大声喊道:“他就算是二品高手也只有一个人而已,大家一起上,乱刀砍死他!”
在他眼里,所谓的高手也只是到凡境二品的地步了。
小头目话音未落,只听破空声嗤嗤作响,一滴滴水珠划着优美的轨迹朝着那些冲杀过来的三山帮弟子激射而去。
每一滴水珠飞出,都是带走了一条性命,数息之后,地上忽然多出了十多具冰冷的尸体。
仅剩外围几名弟子因为动作太慢,而得以幸免,这些人此时举着钢刀的手都在颤抖,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恐惧。
看到宁休再次拿起酒杯,他们内心终于承受不住,忽然疯了似的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楼梯过道本就不宽,在加上这些人慌不择路,撞在一起,纷纷滚到了楼下。
一声声惨叫从楼下传来。
那小头目此刻满脸震骇,就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开始由于宁休出手实在是太快,他误以为宁休用了什么厉害的暗器。
直到此时才看清楚,可已经晚了。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喉咙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血洞,殷红的鲜血顺着那窟窿浻浻流出,“滴答滴答”滴落在地上。
啪!
杀死这名小头目后,整座酒楼已是伏尸遍地,宁休也再无饮酒的性子。他可是不是那种能够以杀人取乐的变态疯子。
宁休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看着身旁的店小二,开口笑道:“今天看来是没有口福了,你说的招牌菜就留到下次吧。”
说完转身离开。
那名店小二早就被眼前场景给吓傻了,牙齿格格地直打战,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地点头。
许世想着当时坐在角落喝酒那名青衣男子的模样,那双漆黑的眼眸泛着异样的光彩。
他没曾想到在这小小的湘北郡竟然也能遇到如此高人。
他折身返回,走得还是原来的那条路。
如果不是雨水打湿了道路,就会发现,他回去时所踩的路,与来时几乎没有丝毫差别。
他走得并不快。
他知道那个人不可能还待在那间客栈中,可心里却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客栈还是那间客栈。
可与半日前相比,客栈里头早已是物是人非。
他站在门口停了下来,客栈里头没有任何声音,就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安静得有些可怕。
一直跟在许世身后的那名女子此时眉头紧皱。
对于许世的话,她并未完全相信,为了防止许世逃跑,她一直跟在身后,此时到了客栈,她同样感到十分奇怪。
这间客栈是她们天命宫的产业,客栈老板也是天命宫有数的高手,最起码在隐匿这一方面,就连许世也没能发现端倪。
不然消息也不可能传得出去。
“难道阿红接到其它命令离开了?”黑衣女子低声呢喃一声,跟在许世身后,走了过去。
许世站在门前沉默了片刻,左手放在门上,右手紧紧握着腰间的铁剑,神情肃然。
吱吖~
大门缓缓推开。
可客栈里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黑衣女子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时,却是看到一个红衣女子!
这名红衣女子正直着眼睛,瞪着她和许世!
许世认出了这红衣女子正是客栈的老板娘,也就是天命宫安插在这间客栈的高手。
他不得不佩服天命宫的安排,以及这名红衣女子的手段。
纯粹的谎话容易被人拆穿,可要是真话里掺杂着假话,亦或者说那种明摆着告诉你是谎话的谎话,往往会被人们忽视。
而事实上,说谎之人想要隐藏的是另外的东西。
这名代号红花的女子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个普通人,这是第一重欺骗,可这种欺骗很容易被人拆穿。
敢在荒郊野岭开客栈的,绝不可能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这点所有老江湖都知道。
这时有眼力的人便能看出她隐藏的凡境巅峰修为。
而这不过是她的第二重欺骗而已。
由于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一时大意下就连许世都没有看出来。
此时红衣女子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几乎完全凸了出来,原本那张美丽妖娆的脸庞此时毫无血色可言,看起来甚至有些渗人。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既不出声,也不动。
死人自然不会动,也发不了声音。
许世死死盯着红衣女子的咽喉,原本有些无神的眼睛,此时变得异常凌厉。
外头雨停了,乌云散去,阳光慢腾腾地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