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干爹的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
李青满意地点点头,伸手端起桌上茶杯,抿了口,“多会儿问你的问题还没答呢。”
“半年。”李宏说:“皇上的意思是……成亲后,先让我在京营中历练两年,然后,再去河套发展两年。”
李青缓缓点头,失笑道:“你这也不算倒霉,老丈人混账,大舅哥还挺好。”
李宏脸色讪讪:“干爹你这么说,孩儿还是吃了软饭。”
“哎?也不能这么说,”李青正色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昔年你祖上曹老国公威名赫赫,也不见有人说,他是靠着太祖外甥这个身份;
到了你这一脉,虽过了五服,却也未尝不能再续佳话!”
李宏轻轻点头:“干爹说的是,我不会给你丢脸的,也不会给祖上丢脸。”
“嗯,有志气。”李青笑眯眯地抿了口茶,“但光有志气可不成,得付出实际行动。”
“那必须啊!”李宏嘿嘿笑道,随即,笑容发苦,“干爹,成亲后我想带婉清妹妹去京师,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岳丈?”
“不用劝,”李青道,“那是他闺女,他比你还宝贝呢,只要那小丫头愿意跟着你,他不会阻拦。”rg
李宏叹道:“其实,有时候我也挺理解朱叔的,他就这一个闺女,京师……他又不能回去,我这要是……就真只剩他两口子了。”
“嗯,可怜天下父母心,于公,他虽然混账,但于私,他人还不错。”李青道,“一个女婿半个儿,以后,对他好点儿。”
“哎,孩儿明白。”李宏点头。
顿了顿,“干爹,皇上跟我说年你的事儿了,你真打算不问政事了吗?”
“这一任的皇帝是英主,他现在也已站稳了脚跟,有我没我,区别并不是很大。”李青笑道,“再者说了,我又不是大明皇帝的御用保姆。”
“……”李宏满脸黑线,不过他也习惯了,干爹说话,一向这么肆无忌惮。
毕竟……连太皇上都敢打的人。
李宏说道:“我父亲让人算了日子,冬月初六是黄道吉日,干爹帮孩儿调和一下吧,他们俩……唉,我又不能说朱叔身份,我父亲只当他是个吃软饭的,说话挺冲。”
“行,包在我身上。”李青眸中欣然,嘱咐道:“成了亲,你也是大人了,以后干爹不在,可要好好的,啊~”
李宏笑道:“以后有空,孩儿会常回来看您。”
李青微微摇头:“你成了亲,父亲的责任我也尽到了,以后……你应该找不到我。”
“啊?”李宏呆了下,失声道:“干爹,你要走?”
“嗯。”
“去哪儿?”
“不知道,”李青仰望天空,“大明这么大,可去的地方太多了。”
李宏情绪低落,“干爹……不走好吗?”
李青幽幽道:“知道吗?干爹是个道士,若不是一次偶然,可能现在也还是个道士;
唉……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了道士这个身份了。”
“干爹……”李宏苦笑:“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万一有个好歹,你让孩儿如何自处?”
“干爹命硬的很,不会有事的。”李青笑着说,沉吟了下,“放心吧,你还这么年轻,咱们父子总会再相见的。”
不过,到时候你不一定认得干爹了……李青又在心里补了一句。
……
冬月初六。
这天,李宏一身状元袍,丰神如玉。
这天,朱婉清凤冠霞帔,倾国倾城。
这天,两个小娃娃,长大成人,喜结良缘。
李青饮了小夫妻敬的茶,听了他们叫父亲,包了超大红包。
他感叹时光的魅力,不止掠夺,也有给予……
晚宴,没请外人。
除了两家人之外,只请了曹国公。
宴间,朱祁镇、李父拼酒,李青起哄劝酒,把两人灌的哇哇大吐……
这一晚,烟花放了半宿。
这一晚,永青侯府一片大红。
这一晚,李青似乎也喝醉了……
这晚之后,李青便消失了。
众人不知他去了哪儿,只知道次日醒来,什么都在,唯独少了他。
他们找了很久,也等了很久,却始终没再见到他……
…
~
小道观。
墓碑前。
李青用衣袖擦拭墓碑,轻声说:“师父,弟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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