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朱厚熜猛地一嗓子,
吓得黄锦一激灵,“皇,皇上有何吩咐?”
朱厚熜哈哈一笑:“没吩咐,逗你玩儿呢。”
黄锦:“……”
难得见他起恶趣味,黄锦心下变得轻快起来,自打主子做了皇帝,很少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甚至许多时候,黄锦都忘了主子也才十六岁。
看他心情愉悦,黄锦便也不再紧绷,松弛笑笑,问:
“皇上,您最近心情不错呀,是不是有什么大喜事?”
“能有什么大喜事,”朱厚熜耸了耸肩,轻快道,“没糟心事便是大喜事了。”
在杨廷和的妥协下,不仅张璁官复原职,自己明目张胆培养的班底也不再处处被打压,眼瞅着一片大好,朱厚熜自然心情大好。
黄锦嘿嘿笑道:“这是皇上龙威渐盛,他们害怕您了呢。”
“他们怕我?呵呵……拍马屁也不是你这么拍的……”朱厚熜好笑摇头,心中却十分受用。
“哎?奴婢可不是拍马屁,”黄锦胖脸换上严肃,一本正经道,“奴婢这是拍龙屁!”
“噗哈哈……”朱厚熜被逗得大乐,招手道,“来,来凉快,别傻站着了,搬张椅子过来坐。”
“哎,谢皇上。”黄锦颠颠儿上前,他没搬椅子,太监哪有跟皇帝对坐的资格?只是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享受大号冰桶冒出的丝丝寒气……,“唔~真舒服啊~”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朱厚熜笑骂,他身子前倾,抬手从冰桶里提溜一串葡萄,“喏,今日刚采摘的,尝尝。”
黄锦迟疑了下,接过摘下一颗丢进嘴里,“嗯~又凉又甜,真好吃。”
“好吃都归你了。”朱厚熜笑笑,罕见的,脸上尽是温和。
“那奴婢就不客气了。”黄锦受其感染,又回到了当初在兴王府的时候,不再处处拘谨……
不多时,一串冰镇葡萄连皮带籽全进了肚子。
黄锦身心凉爽,舒服得不行。
见他这般享受,朱厚熜亦有种满足感,“还有呢。”
“不了,饱了。”黄锦嘿嘿一笑,打开了话匣子,“皇上,其实您不用整日……操劳,民间农夫都还日落而息呢,您是皇帝、是天子……该忙的忙,忙完就放松下来,别总是绷着,奴婢都为您委屈……”
黄锦情绪低落下来,道:“当初在兴王府时,您读读书,玩玩游戏,轻松愉悦,可自从做了皇帝,奴婢就没见您笑过几次……”
“唉…,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闹心,朕哪能再回到以前啊……”朱厚熜苦笑,“朕也时常怀念当初,跟你和陆炳玩游戏,跟父王一起读书,奈何……回不去了啊。”
自做了皇帝,他就没有清闲过,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满脑子的糟心事,莫说玩了,读书的爱好都丢了。
黄锦挠挠头,道:“只要皇上想,就可以,您想做游戏,奴婢可以陪您,您想读书……
对了,太宗皇帝的鸿篇巨著《永乐大典》,可比兴王府的那些书牛太多了,记得……记得老王爷在世时,还经常说起过呢。”
“永乐大典……”朱厚熜也想起父王在世时,对《永乐大典》的推崇。
他突然来了兴趣,道:“去,去取两本过来。”
受父亲影响,他自小就养成了酷爱读书的兴趣爱好,眼下被勾起兴趣,加上又是古往今来最恢弘的巨著……
一时间,朱厚熜都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催促道:“快去快回,葡萄给你留着。”
“哎,奴婢这就去。”黄锦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迈开腿儿就往外跑,到殿门口时一个没注意,绊到门槛差点摔个跟头……
“慢……”朱厚熜刚吐出一个字,黄锦便消失在视野,不由苦笑笑,“还是毛手毛脚,哪像做大事的人啊……”
朱厚熜靠回椅背,自语道:“不过,真就让他做司礼监掌印太监那把椅子,就现阶段而言……于他也不是好事,等我成为真正九五至尊再提拔他,不然,对他有害无益……”
别看黄锦蠢蠢笨笨,却是朱厚熜的心头好……
仅一刻钟多点儿,黄锦便抱着两本《永乐大典》小跑进来,“皇,皇上,大典,大典来了。”
朱厚熜没好气道:“瞧你喘的……谁让你跑这么快的?再中暑了……”
黄锦傲娇道:“就这,奴婢还是顾忌着宫中规矩没敢狂奔,不然,这会儿皇上都看好几页了呢。”
“……贫嘴,吃你的葡萄吧。”朱厚熜接过大典,舒服地靠回椅背,抚摸着书封上的‘永乐大典’四个字,太宗文皇帝的音容相貌,在他脑海油然而生。
伟岸!
霸气!
唯我独尊!
好半晌,朱厚熜胸中的激荡才得以平复,他爱惜地轻轻翻开书封……
然后,
愉悦神情微微凝固!
“这字……似乎不太对劲啊!”朱厚熜轻轻呢喃,眉头紧锁……
紧接着,朱厚熜空前震怒,厉声道:“是谁动了太宗的永乐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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