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他自然而然是舍不得。
毕竟谁愿意让自己的支持者牵扯入其中?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舍不舍得的问题吗?
就他方才所看的内容。
哪怕他再舍不得,又有什么用,又有什么意义?
搞得像是他舍不得,老二这个混蛋就不会对某些人动手一样。
可能吗?
且就信件上记录的内容,如若仅限于贪腐之事,到一切都还说的过去,他也可借机拉扯上一把。
问题是这其间可是穿插着对老二这家伙的刺杀啊!
他敢伸手吗?
能伸手吗?
真要是他硬着头皮那样搞了,此事传到老头子的耳朵里去了,或者传到后宫徐皇后的耳朵里面去,他怕是有的罪受了,且于那两位的眼中和心中的形象,瞬间就得一落千丈。
为了几个所谓的支持者。
那般去做,完全就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其间的利益对比、衡量。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算的明白,知道该如何取舍。
至于说知道了某些事情,知道了信件上的内容,提前提醒某些人,给某些人敲警钟,让某些人适可而止?
开玩笑呢?
别逗了。
以老二这个阴逼的心思,之前就早已把坑给挖好了。
且方才面对他的疑惑和疑问,像是完全不担心他走漏消息,提前通知警告某些人一般,就像是直接明牌、摊牌。
饶是如此。
可他敢信吗?
天知道,眼下小木盒中的奏章是不是全部。
老二这混蛋,还有没有隐匿有所谓别的证据没有拿出来给他看,有没有借机给他挖坑。
没有到还好,倒可以提前准备,警告某些人。
如若有的话,他所谓的提前准备,那就成了一个笑话。
稍有不慎,弄不好不仅救不了人,还惹一身骚,完全就没任何必要。
为今之计。
于他来说,最好的方式,就是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杵于愣神的朱高炽回过神来,很是不岔的恶狠狠瞪了朱高煦一眼,出言呵斥道:
“老二”
“你这说的什么屁胡呢!”
“什么我的人,你的人。”
“什么舍得,舍不得。”
“一切威胁皇权,威胁到咱们老朱家的人,甭管是谁,咱们都得一致对外不是?”
“在你眼中,你大哥我是那么拎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人吗?”
“放心”
“该如何做,我知晓。”
“不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神情徒然变的无比郑重,话锋突然一转,继续道:
“老二”
“动某些人、打压某些人无可厚非。”
“但万事不可太过,要懂得适可而止。”
“其间缘由我想你应该清楚。”
对此。
朱高煦面无表情,迎着他的目光回望了过去,冲其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行了。”
“放心吧!”
“此间如何,我心中有数。”
说罢。
他从软椅上站了起来,硬朗且菱角分明的大脸上闪过一丝疲惫之意:
“老大”
“没什么事,咱今日就到这里吧。”
“我这一路劳累奔波,也着实乏了,需要好生的休息休整一下。”
见此情形。
太子爷自然也不好再过多逗留。
且今日前来汉王府邸,他所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
而今也确实没了再多逗留的必要。
随即,他亦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出胖乎乎的大手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道:
“行!”
“我这就不打扰你休息休整了。”
“明日朝堂上见。”
说罢。
他冲着朱高煦摆了摆手,而后大步流星的往庭院外走去。
杵立于凉亭中的朱高煦直至目送太子爷消失于庭院门口,过了好一会才收回了注视的目光,而后他看向庭院外,大喝一声道:
“来人!”
片刻后。
老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躬身行礼道:
“王爷有何吩咐?”
朱高煦皱着眉头,半眯着双眸瞥了一眼石桌上被打开的小木盒子,沉吟了片刻道:
“让人给我好生留意一番,今日到明日临朝前,东宫太子府邸的一举一动。”
“如有任何举动,即刻将消息呈递上来。”
听了这话。
静候在一旁的老何愣了愣,其没有丝毫犹豫,躬身行礼:
“诺!”
“老奴这就去办。”
言罢。
其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大步流星的往院外走去。
朱高煦半眯着双眸环视了四周一圈,微微上扬的嘴角处,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冷笑,低声喃喃自语:
“老大啊!老大!”
“此事,你最好能够说到做到,能够真正拎得清,别自作聪明。”
“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了。”
“别人能够对我动手,亦代表着某些人也能够对你动手。”
与此同时。
走出汉王府邸的太子爷,登上早已等候在门口的马车,不由得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而后他不禁撩开窗帘,下意识转头看向杵立于身后的汉王府邸,微微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森然冷意,低声喃喃自语:
“老二啊!老二!”
“你现在的心思是越来越重了,也越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试探布局做局。”
“其手段,真的是够狠的。”
“不过你不是傻子,我亦不是傻子。”
“希望你最好别做的太过,不然的话我也不是好惹的。”
“你能够设计动我的人,我亦也有办法让你的人入局。”
言罢。
他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缓缓闭上,冲着马夫摆了摆手,吩咐道:
“行了!”
“走吧!”
“回东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