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给他这个差事,他老大没说是什么人,只是带他“欣赏”了两套衣裳。
一套是男士西装,一套是女士长裙。都是洋服。
其余姓名、相貌什么的,一概欠奉。
一度,他都以为他老大不是认真给他派差事,而是跟他猜哑谜,逗着他玩儿呢。
可是他知道不是,因为他老大竟然是站在前线指挥所里军事布防图前,用平常推演两军战事的小红旗给他标明的路线图。显然这差事在他老大心里,逮这俩人不啻一场战役。
本来是两条路线,一条奔上海,再南下香港;另外一条则是完全避开上海,岔向东,朝天津的方向去。
他老大眯眼端详了一会儿,忽地将那条南下上海的小红旗都给拔了,撇一边儿去,只指着向东岔向天津的铁路线说,“你到这去,掐脖儿!”
那是铁路线的枢纽站,从那掐死了,所有从梅州出来奔天津方向去的列车就都走不过去了。
老大俨然用战略部署来逮这俩人,他便更不敢怠慢。忍不住问了声,“老大……你要逮的,究竟是谁啊?”
老大爱逮人,以及各种活物儿,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老大有这怪癖。若说他老大的怪癖,改名是第一,这逮活物就是第二。反正也不拘什么,见鸭逮鸭、见鸟逮鸟,总之是眼前绝不容逃过活物去。
开始是老大一个人,后来进了学堂,认识了他们这么一班兄弟,他老大就带着他们一帮人一起逮去。
最严重的一次,上课的时候儿教员都来了,可是大半个班级都被他老大都给带出去逮耗子去了,教室里就剩下一个当天脚崴了的生员。教员当天气得就去找校长去了,拍桌子掉眼泪,非要请辞。
须知,这位教员可是大帅花了大价钱从外国给请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