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安送走周一丁刚准备去大哥家,就看到徐红兵背着背篼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老徐,你娃跑那么快,又偷哪家的苞谷了?”
徐红兵双手撑在大腿上,气喘吁吁的看着他冲他招手,“过来!”
周怀安走到他跟前,徐红兵压低嗓门,“老子听到消息就赶紧来找你,你娃还笑我!”
周怀安一惊,“出啥事了?”
徐红兵凑到他耳边,“有人说伱三嫂出去躲着了,你赶紧想办法解决这事,不然就麻烦了。”
周怀安一愣,“你听哪个杂种说的?”
徐红兵:“我妈去还周大林家的抬筛,听到周素芳跟她嫂子说的。我妈说,村里早就有人怀疑了,都看在你家收草药、块菌帮了大伙儿的份上没吭声。
如果真有这事,你赶紧想办法。熊家不是好东西,既然在说这事了,应该要不多久,就会麻烦了。”
周怀安明白徐红兵是好心,摸着下巴脑子快速运转,“老徐,你回去跟婶子说,就说……”
徐红兵听后连连点头,“这办法好!我回去就跟我妈说!”
“谢了哈!”周怀安拍拍他肩膀,“等秧子栽下去,请你喝酒!”
“切~跟我还客气!”徐红兵白了他一眼,挥挥手走了。
周怀安也去了周怀荣家,院子里放着几担挑篮,帮忙的老陈几个也在那等着了,大伙儿都戴着草帽,准备出工。
他看了周怀山一眼,便没说刚才的事。
“来啦!”周父递了一把几天前送镇上找磨刀匠磨好了的镰刀给他,“回去换一件长袖衣服,把草帽也戴上。”
周怀安点了点头,“撒了几亩田的麦子?明天一天能割完么?”
“还当家人?连自家撒了几亩麦子都不晓得!”周父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一共十二亩,你家两亩,加上你陈叔他们,一共九个壮劳力,明天割完收早工。”
周怀安赔笑道:“有你和大哥他们,我管不管都一样。”
“出去耍跑得比哪个都快,喊你干活就梭边边!”周父笑着拍了他一下,“赶紧拿了草帽戴上出工!
“好嘞!”周怀安觉得老头子的脾气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换成以前,今天他百分百要挨一顿烟杆。
没骂他,还笑着拍了他一下,这样的事可从来没有过。
周父现在的想法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自己在村里这些年小心翼翼,哪个也不得罪,到最后没一个把他周大松放在眼里不说,心恶的还时不时来踩一脚。
自从老幺长了本事,村里人对他们的态度都不一样了,以前说话人家连应都懒得应一声,现在出去,远远看到就主动过来打招呼。
前后不过大半年功夫,还是那个周大松,别人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难怪老汉儿以前常说,年轻的时候没本事,老了就得看子女,要是子女也立不起来,一辈子都别想把腰伸直!
周怀安接过赵慧芳给的草帽戴上,一行人去了老宅推着鸡公车朝后山走。
十多亩地的麦穗在耀眼的阳光照射下,闪耀着金色的光,微风吹过麦浪一浪一浪地滚动,阵阵麦香令人心醉。
周怀荣高兴的说:“老汉儿,今年的麦子好,收成应该不错!”
“嗯!”周父笑得满脸褶子,“明年多撒几亩。”
周怀安听后苦着脸,却不敢反对,他最讨厌的就是割麦子。
农村有句老话,男怕割麦子,女怕坐月子。能把割麦子和女人生孩子比,那种苦想想就不一般。
老陈笑道:“大松,你来开第一镰。”
“好嘞!”周父把挑着的茶水放旁边的洋芋地里,接过周怀荣递过去的锯齿镰,走到麦田里,两腿分开,弯下腰,左手伸开手掌拢起前面的麦子,右手用镰刀顺着麦子根部,贴着地皮“刺啦!”一声割断了一把麦秆,放在身后。
开镰后,大伙儿都站到麦田里一字排开,挥动着手里的镰刀,麦田里响起了“刺啦!刺啦!”地,麦秆被镰刀割断时发出的声音,一堆儿一堆儿的麦秆整整齐齐的倒在麦田里。
周怀安刚开镰的那几下还挺利索,割到麦田中央时,动作就慢下来了。
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背心和头顶,隔着衣服和帽子都觉得皮肉发烫,汗水顺着脖子流,麦芒刺的浑身奇痒无比,手上到处都是被麦芒划伤的痕迹。
十来个壮劳力没用多久就割倒一亩麦子,周怀安和周怀荣将麦秆抱起来绑好,放在鸡公车上。
“老幺,你推鸡公车还是挑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