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闻声扭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道:“留下一人看马,其他人下马上山!”说完率先甩掉手里的黄纸油伞,从马上飞身而下,头也不回纵身一跃,跳过大约有十多级阶梯,身体刚落下,脚尖又轻轻在雪上一点,身子立即又飞纵起来,像是一只大鸟一样一纵一起,向山上飞去,一眨眼,身影就变成了一个远处的黑点。
此刻三清观的一处密室里,一个身着灰色镶金边道袍,相貌儒雅,留着三缕长须,看上去约四十来岁年纪,气度不凡的中年道士,坐在一张龙头椅上,紧锁着一对浓眉,正低头盯着匍匐在他脚下一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道士,眼中似是又有许多无奈,过了片刻,只见他把手一挥,轻喝一声,“来人,把他扔进蟒窟里去!”
中年道士话音刚落,立马从门外跑进来四个一身短打,身强体壮的年轻道士,一边两个架起趴在地上的道士就向外面走去,刚走到门口,险些与外面匆匆赶来一个老道撞个满怀,看似老态龙钟的老道,身子却特别矫捷,灵巧往旁一闪便轻轻避过,老道看一眼被架着面如死灰的道士,非但没有嗔怪,反而对几个一身短打的道士叮嘱道:“我去见主上,你们在暂且此等候,在我出来之前不可将都管架走!”
几个年轻道士互相望了一眼,其中的一个道士怯怯道:“是”观监。
屋里龙头椅上的中年道士正准备起身离去,看见老道士进来,便又坐了回去,向着他微笑道:“元昊,你来巧了,我正要派人去找你。”
元昊闻言连忙躬身拱手道:“主上,属下是特意过来向主上请罪的!”
‘‘哦,元昊,你何罪之有呀?”中年道士听完笑道,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这个……!”元昊犹豫了片刻,还是咬牙道:“主上,钦若做的那个事,是我同意的!”
“呵呵!”中年道士冷笑一声,“你以我不知道吗?”
元昊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慌忙“扑通”一声跪在中年道士脚下,一边磕头,一边道:“属下该死,请主上责罚。”
中年道士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口气一下缓和了许多,柔声道:“起来吧!此事虽是经过你同意,可你也是受了那王钦若的蒙蔽。”
元昊并没有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仍然趴在中年道士脚前,哀告道:“主上,钦若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这次犯错也是一时为情所困,还请主上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网开一面,饶过他这一次!”
“哼哼!好一个为情所困!险些坏了我的大事!”中年道士“霍”的一下从龙头椅上站起来,一甩袍袖转身就要走,元昊一看不好,忙在地上紧爬几步,一把抱住中年人的大腿,鼻涕眼泪一起都流了出来,苦苦哀求道:“主上,现今正当用人之际,万望主上能留下钦若一条性命,那怕让他将功折罪也好!”
中年道士叹了口气,低头看看元昊那张老泪纵横的老脸,恨恨道:“一个能为情所困的人,我还能指望他做成什么大事?此人己经废了,你不必再为他求情。”
此时元昊心一横,也豁出去了,坚持道:“主上,属下愿拿项上人头替钦若担保,若他再犯儿女情长之错,属下情愿陪钦若一起受死!”
中年道士沉默了半晌,才无奈道:“好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去让他自行断一根手指送过来!”
元昊一听,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连连磕头道:“多谢主上不杀之恩,我这就去办。”说完连滚带爬站起身,向外面快步走去。
这时又有一个面白无须,脸上满是皱纹的老道士步履匆匆走进门来,看见元昊只是冲他微微点了一下头,便擦肩而过。
中年道士停住脚步,皱着眉头问道:“老吴,看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称为老吴的老道士,立刻紧走几步,弯腰拱手,用尖溜溜声音道:“主上,外面有贵客求见!”
中年道士脸色一沉,‘′老吴,我说话是耳边风吗?”
老吴心里一急,结结巴巴道:“不是,主,主上,客人是从咱们齐国的皇宫里来的!”
中年道士闻声挥手怒道:“江山都给他了,他还要怎样?不见,不见,就是他本人来了都不见!”
“可是,可是。老吴嗫嚅道:“他身上带了皇太后给主上的信件。”
“什么?”中年道士一怔,“你怎么不早说?”
老吴心话,你让我说了吗!可他又不敢明说,只好干巴巴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