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穗子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明天我要出去演出了,还是走一遍14军,给另一半没有听过的战士们演出。再走一趟回来不就过年了吗?咱们团里养的那几头猪,不就等着过年呢?只能等年后了。”
“又去啊?”萧穗子的语气之中,有几分失望。
“咱不就是这个岗位嘛,我这一个人就是一台戏,咱们演出任务那么重,肯定要多跑一跑,估计以后就是常态了,在团里呆的时间有限。哎,实在没办法,主要也是我太优秀了。我说你们俩的表情可不太好看啊,好像我死了似的。”
“滚滚滚,这辈子见不着你才好呢。我是怕我的钱让你觅下了,你先把钱还我,到时候再给你。”郝淑雯一脸的没好气。
“都到手里了,还想要回去?美的你。钱先给我到时候再吃也是一样,再说了,我这么多肉罐头不能换钱是咋的?便宜你了,还不知足呢。”
王言摆了摆手,很有几分洒脱的样子,“行了啊,赶紧回去吧。林丁丁怎么发现这的?就是跟在你们俩屁股后边来的。到时候你说我这有东西给不给她?不给吧,见者有份,给吧,那我倒是真给她送东西了,你们俩还给她做了个见证。也怪我,太吸引女同志了。林丁丁同志这么招人的女同志,都被我给迷住了,真是……”
“死去吧你……走了,穗子,一天天就臭得瑟。”
“走了啊,明天送你。”萧穗子的眸光也流转着,莹莹的惹人怜,好似得了林丁丁的真传……
王言含笑看着两人离去,这年代虽不至于车遥马慢,可一旦分离,总也是难以取得即时的联系,似乎也是距离在这个年代真的产生了美,让情更浓些,这是属于时代的浪漫。毕竟几十年后很有不同,距离很容易产生不知道多少顶小绿帽。
第二天,王言要离开的消息已经广为人知了,自然是宿舍里的人说出去的。大家都关心着王言,送来了几句叮嘱。毕竟一去就是一个多月,那实在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所以这天吃饭的时候,格外喧嚣了些。
吃过了早饭,在郝淑雯、萧穗子以及……林丁丁、刘峰等人的相送之下,王言还是那样的一副行军装扮,还是那样的一辆军用卡车,还是那个笑的合不拢嘴的司机兼助手,王言又一次的开始了14军的巡演之路。
在上一次巡演,走过了几个团以后,王言去到陌生的团都受到了相当热烈的欢迎,那是名声传扬开来,将信将疑之下给面子的喧嚣。但当王言离去,却尽是真心相送。
而今又一次走过上一次的路,虽然面对的大多数都是生面孔,只有少数的熟面孔,但时隔一个半月的又一次到来,王言收到的就都是真心欢迎了。
“战友兄弟们,我是王言,向你们致敬。虽然很多战友是生面孔,但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我的个人情况,我就不再废话的自我介绍,直接进入正题。谁能告诉我,上一次我给兄弟们讲的是谁啊?”
“吕学敏!”
“好,上一次讲了吕学敏,大家应该也都从听过的战友那里知道了大概,我就不多说了。今天给兄弟们讲一讲咱们八路军时期的抗日英雄,是咱们八路军第19师386旅新1团团长,丁思林。对于抗日战争时期我军的部队编制,以及缘由,大家可能不太了解,我给大家从头捋一捋啊。当年……”
战士们虽然扫了盲,但是文化知识普遍缺乏,对于这些东西并不了解,这是王言说书必说的。包括讲抗美援朝,那也是从大环境,说到参战部队,再追溯参战部队的由来以及过往,一些指挥官的履历等等。从来不是单单只讲一个人,而是要让战士们对战略、战术、战法有一次的全面了解,只不过是着重突出局部战斗的英雄。
这也是战士们所以爱听的原因,开拓视野,增长见闻。莫说战士们,团领导都在那听的劲劲的,他们也很多东西都不知道。
当然王言也不会只说这些,毕竟这种大的环境也就只能讲一次,但是一场局部的战斗就有许多的英雄。所以为了丰满,他也会掺杂许多其他的,比如讲一讲对面的指挥官之类的。
随便起个大兵的名字,安到被战斗英雄干死的洋鬼子身上,突出一下这两人的较量,局部的紧张刺激之类的,他甚至还可以跟大家伙探讨战斗英雄该是怎么一个姿势弄死的敌人,顺便就刺刀的运用,以及赤手杀敌法门之类的展开讲一讲,不行就跟战士们比划比划,这都是小意思。
主题就是两个,一是快乐,二是传递思想。后者还要更重要,毕竟文工团没有任何一个节目是白给的,全都有目的。他受欢迎,受领导肯定的根本所在,就是快乐的不枯燥的传递了思想,并且确实有内涵。
就这个能耐,一般人不行,二般人也不好使。它需要深厚的积累,广博的见闻,机智的头脑,利索的嘴皮子。这可都是在活爹的关照下,王言自己苦苦学习积累而来,万不敢忘记活爹的……
王言就如此的一处处的走着,给自己带来全新的不同体验,给枯燥的边疆官兵们带去快乐,给领导带去成绩,给更高的领导带去满意……
当然他也没忘了他的任务,人家政治部的首长都说了,让他继续创作更多更优秀的作品。那么在两天看完四十多万字的基础上,当然即便没看完四十多万字,只是看了一半,那也很说明问题。王言有理由相信,首长就是看上瘾了,让他赶紧写,等着看呢。
所以他仍旧在写着文章,这个可是实实在在的创作了,他真没抄。
但他也终于‘创作’出了继‘咱当兵的人’以后的又一力作……
高原之上,某团部驻地之中,上午的烈日很暖,风也很冷。王言内里冬装,外套几十年后仍旧时尚的军大衣,脑袋上扣着冬帽,因为没有系紧束绳,两个保护耳朵、面颊的部位像小翅膀一样,忽闪忽闪的。
在一堆双手拢在袖子中,红裂着糙脸的战士们叫好的声音结束后,王言不要逼脸的举着话筒,他大声的说:“上一次我来咱们团讲完故事以后,给大家伙儿唱的是我‘创作’的‘咱当兵的人’,包括来咱们团之前,我这一次演出,给其他团的战友们唱的也是一样。但是今天,我给大家唱首不一样的。
先前我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走了一遍咱们14军,那时候我便萌生了一些想法,不过一直没能写出来。这一次又将要走一遍,目前行程一半,心中感想终于写了出来。正是有感于我们人民解放军,更是有感于我们14军这样默默无闻守卫边疆的边防军队的艰苦。
战友兄弟们的孤单,很多人不知道,不理解。战友兄弟们的辛苦,人们也不知道,不理解。战友兄弟们为我们中国的付出,人们同样不知道,不理解。但是这一切,我们的祖国母亲不会忘记,我们伟大的新中国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战友兄弟们流过的汗,流过的血,受过的伤,付出的青春岁月。正是这样,我写出了这样的一首歌,它的名字叫‘祖国不会忘记’。这首歌,送给我们广大的人民解放军战友,为我们14军的战友,为我们……团的战友们。”
下一刻,王言看着一张张年轻却沧桑的面庞,大声的,激昂的,唱了起来。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
……
“我把青春融进融进祖国的江河,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
到现在为止,王言已经断断续续的唱了两个月的歌了,他的歌唱在保留感情的基础上,已经多了那么几分技巧。再加上他还会发声的方法,声音洪亮的不行,字正腔圆,一首底色少许悲伤的歌,硬是被他唱的铿锵无比,很有铁血意味。
这歌同样的旋律简单,歌词好记。等到王言唱第二段的时候,战士们已经跟着唱了起来。等到应战士们强烈要求,再唱第二遍的时候,便已经是大合唱了。
高原的山坳之中,烈日之下,大地做支撑,雪山做背景,狂风做伴奏,戍守边疆的战士们高歌,高歌着他们的付出,更高歌着他们默默无闻,满是血汗的青春岁月,他们唱的很开心,很大声,因为祖国不会忘记他们……
文工团的任务很重,尤其现在到了年底,王言都要再一次的跑一遍14军,更不要说其他人了,所以近来文工团的行程也特别密集,同样也是不得闲。
这天,难得的回到蒙自的驻地休息,眼圈发黑,脚步都有几分虚浮的老廖来到了排练场地。现在已经没有排练了,就是大家休整一下,练着基本功,保持状态。而且目前的人也不全,都是分了组去演出的。
老廖找到了昨天才回来的乐队,一人发了一张纸,又找到了方宏民:“王言新写的歌,前两天让人给我送过来的,遍完了曲,咱们今天争取一天结束,下一次出去直接演出。”
方宏民对王言是相当推崇的,毕竟他唱了王言一首‘咱当兵的人’,还专门去到总政的歌舞团录音,全国推广。事实上,在全国人民面前,人们知道最多的就是他方宏民,关注王言的却是少了很多,至于老廖,那就基本等于没有,他是在全国人民那里火了一把,好处无穷。
他很开心的接过纸,笑道:“上次问,他还说憋着呢,出去大半个月就写出来了?”
“正常,你看他那歌词写的,都是有感而发啊。”老廖对王言自然也是推崇的,这也是他的成绩嘛。
两人简单交流过后,方宏民自己跑旮旯去哼唱,熟悉歌曲。老廖也在那指挥着乐队的人,开始进行合奏,的乐曲响起来,那边嘻嘻哈哈说笑的一帮人也关注到了情况,问了放了手风琴不打扰合奏来到这边的郝淑雯。
林丁丁奇道:“这曲子是新的吧?”
郝淑雯瞥了她一眼,笑着点头:“王言新歌,老廖编曲呢。”
众人都愣了一下,萧穗子惊讶道:“他又写歌了,不是说还得一段时间呢吗?”
“老廖说王言有感而发,我刚才看了一下歌词,确实是这样,就是给咱们边防战士写的,叫‘祖国不会忘记’,等会儿你们听就知道了。”
林丁丁笑道:“王言还真厉害,四个月吧?写两首歌了。真是他不在团里,咱们都能听到他的消息啊。”
有人问道:“丁丁,王言没给你写信吗?”
“哎呀,你们怎么那么烦人呢,说多少遍了,我们之间没什么事儿。你们还说他跟郝淑雯,跟穗子好呢,那不是也没有吗,没影的事儿,你们能不能放过我啊。再说了,他行程那么赶,又收不到信,那有什么意思啊。”
很幸运的是,刘峰并不在这里。事实上刘峰在的时候,她们也不会这么议论。但不幸的是,刘峰早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只是他还没有同王言说。
萧穗子暗暗撇嘴,动身去方宏民那边凑着看了歌词,她认得王言的笔记,龙飞凤舞大气非常,方宏民手里拿的并不是王言的手稿,应该在老廖那里。
她看了一遍歌词,为王言的才华与情怀所感动。
她是女作家嘛,文艺女青年,尽管现在还不是,但感情是比较丰富的,对文字也是比较敏感的。
也不只是她看,在她过来之后,林丁丁等人也跟着一起围过来,给方宏民烦的不得了,但也没办法,只能任一帮女同志传阅着看了一遍,这才得了消停。
“写的真好,王言真厉害,真有才华。”林丁丁直白的对王言表示着肯定。
“确实是,一首歌是侥幸,那两首歌就是实力了。看着歌词就知道,这歌差不了。”
一边的萧穗子已经回去了,大长腿搭在杆子上劈着叉,却听得旁边靠墙站立,晃悠着身体的郝淑雯叹起了气。
“你叹什么气啊?”
“想……嗯……”郝淑雯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不是听见他的动静了嘛,一想到他吧,我就想那天咱们吃的红烧肉,想想那滋味,哎呦……”
“你这么一说,我也馋了……”
她们俩对视一眼,齐齐的长叹,满是对那一锅夜里的红烧肉的思念。
“等一会儿咱俩吃罐头去吧,好赖解解馋。”
“不好吧,给他留几罐啊。”
“有什么不好的,狠狠的吃。他这次回来,拿的肯定比上次还多,你给他省着干什么?还让他真给林丁丁送去啊。”
萧穗子好笑的摇头,看着林丁丁在那各种的矫揉造作的跟人一起谈论着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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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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