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樾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冷峻禁欲的脸庞透出的这一缕脆弱的伤痛,落在这男人眼中,是何等的性,感撩,人。
“有事吗?”唐樾整理了情绪,深邃的眸凝视着他。
柳随风狭长的狐狸眸微微一眯,一步步向他靠近。
两人四目相对,喘息相闻。
忽然,柳随风抬起干净白皙,骨节分明的素手,指尖轻轻抚过唐樾泛红的眼角。
唐樾心口重重一颤,呼吸变得急促。
“我知道,你心疼妹妹,你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
柳随风精致的唇瓣贴近他耳畔,声色魅惑勾人,“但答应我,不要做傻事。别让你的小公主为你担心。
也别让我,为你担心。”
唐樾感到一种难明的情绪在心底漫延,耳尖迅速染上几许热意。
“知道你有得忙,那我就不蹭大表哥你的车了。”
柳随风挺直腰身,又换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看来啊,我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了呢。不如我一会儿去4s店提辆车得了,代步方便。
大表哥认不认识人呀,我买车能给我打折吗?”
话音未落,唐樾呼吸沉沉,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紧紧握着。
柳随风瞳仁深缩,心跳如擂鼓。
“送你的一点时间,我抽得出来。”
唐樾抿了下唇,将他一点点带向自己起伏的胸膛,“回阅棠苑后,地下车库的车,你随便挑。”
*
整整两天,沈惊觉滴米未进,只喝了些水,其他时间都睡得昏昏沉沉。
韩羡寸步不离地照顾他,急得如热锅蚂蚁,天天晚上都要对着窗外祈祷,祈祷沈总早日康复。
他情愿病成这样的人是自己,也舍不得见主人遭活罪。
离开了少夫人,沈总过的,这还叫人过的日子吗……太痛苦了。
“阿羡,你老板现在怎么样?”
霍如熙打来慰问电话,十分忧心,“他醒了吗?我现在过去看看他。”
“霍少,别折腾了,沈总已经吃过药睡下了。”韩羡闷闷地道。
“那到底是治病的要还是安眠药啊,阿觉吃了就睡个没完没了。不行还是去医院吧,我会安排,一定全程保密!”
“不必了,霍少。连唐小姐这位白神都拿沈总的病没办法,其他医生又能做什么呢?”
韩羡回身看着昏迷中的沈惊觉,心里很难受,“我都不知道,这药吃下去,是不是真的有意义。”
“这话怎么说?”
“副作用太大了,沈总吃过药后虽然停止了身体的震颤,但却会频繁呕吐,昏昏欲睡,感觉只是从一种痛苦转化成了另一种痛苦。
再吃下去……我真怕他整个人都要废掉了!”
霍如熙讶然,半响失语。
“沈总为唐小姐付出那么多,一切都是因为她沈总才变成今天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唐小姐就不能给沈总一次机会呢?”韩羡心里焦急,有些口不择言了。
“阿羡,别这样说。”
霍如熙顿了顿,幽幽一声轻叹,“俏俏从不曾对不起他,如今阿觉是在历劫,但就当……是赎罪吧。
毕竟他们曾经的三年婚姻,你每天伴随在阿觉身边,也看得很明白。
俏俏那三年失去的,值得阿觉用一生去偿还。”
韩羡心脏受到了一记冲击,回想起曾经在沈家,可怜又无助,却始终对沈惊觉不离不弃,一腔热忱的少夫人……
他不知怎么,无声无息地流下泪来。
沈总是太苦了。
可少夫人呢,何尝不是痛彻心扉。
……
韩羡怕沈惊觉晚上起夜叫不到人,索性连衣服都没换,就在卧室沙发上对付了一宿。
第二天清晨,他被自己的生物钟唤醒,刚睁开眼就下意识地看向沈惊觉的方向。
?!
床上竟然是空的,沈惊觉不见了!
“沈总……沈总?!”
韩羡惊慌失措地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开始满屋子寻找沈惊觉的身影。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开了。
只见沈惊觉穿戴整齐,一丝不苟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考究笔挺的西装三件套加身,腕表、领带、领针……配饰也全部到位。
强势冷峻的气场到位,不见病容,几乎让韩羡快要忘了昨晚他虚弱得不堪一击的样子。
“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沈惊觉抬手系袖口,嗓音微透暗哑。
气息仍有些虚浮,只是不易察觉。
“沈总,您、您怎么起来了?您需要多休息!”韩羡十分担忧他的身体情况。
“今天集团有重要战略会议,我必须出席。”沈惊觉低敛眉目,神情如常。
“靠……我特么竟然忘了!”
韩羡猛地一拍额头,转而又好言相劝,“沈总,您现在还病着呢,今天的会我看就算了,不要硬撑了!”
沈惊觉苍白英俊的面靥一片淡凉,抬手示意他噤声。
“我没事,备车吧。”
*
上午十点整,黑色劳斯莱斯准时出现在沈氏集团大厦门前。
盛a9999这拉风的车牌一经出现,霎时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瞩目。
“9999!还是盛a车牌!这可太难得了!”路人纷纷议论。
“这个车牌我记得是上过拍卖会的,好像最后拍到了两千多万,当时还上了新闻!”
“卧槽?!一个车牌两千万?!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我真好奇,车主到底是什么人?”
“那还用问?肯定是你我永远触及不到的人!”
此刻,豪车车厢内。
唐樾正襟而坐,低垂长睫看着翻开摊放在双膝间的《圣经》,手握十字架,口中念念有词。
祷告完毕。
他缓缓合上《圣经》,说了声“阿门”。
再度抬眼时,黑白分明的眸子已攀上灼目的血丝,如被桎梏多年终于得以重见天日的地狱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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