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梨汤就一饮而尽,将小碗递还给晏辞,看着晏辞的眼神愈加慈爱柔和。
这个丫头虽然在他身边时间才不过短短两个多月,可却让他生出了久违的亲近之感,即便是他的亲生女儿沈芙蓉,也从未和他如此亲近过。
想来是皇家之人,皇权大于亲情。
喝完梨汤,天庆帝就回了内殿休息,晏辞也就回了云阁。
云阁的门口站着一个人,一身白狐皮的大氅一直遮到脚踝,高挺笔直的身姿如遗世独立的仙人,听到有脚步踩着雪地的咯吱声,那人转过身来。
晏辞远远的看着,明明只有一个背影,可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对上那人平静又幽深的眼眸,晏辞心里不禁停顿了一瞬。
白茫茫天地间,那双眼眸漆黑的令人心神一颤。
谢承胤看着自雪中走来的晏辞,解开身上的白狐皮大氅就朝晏辞走了过去。
“这么大的雪,怎么也不打伞。”
晏辞感觉到身上犹带着谢承胤体温的大氅,内心一暖,“除夕的雪最是珍贵,今日淋雪,来年福运加身。”
谢承胤被晏辞随口编的话逗笑了,“照你这么说我也得淋上一淋,不然明年的福运岂不是要比你少。”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肩并着肩走进云阁。
两个人的身上头上已经被雪淋满,晶莹的雪花一簇一簇的拢在一起,轻轻一拍,便纷纷扬扬的落了满地。
谢承胤眉眼间满是笑,“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晏辞拖下大氅还给谢承胤,“什么话?”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今天我们两个算是共白头了吧。”
晏辞心头一跳,猛然抬起头,看见谢承胤一脸专注的看着她,喉间如同被塞了一团棉花,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而在此时,谢承胤认真的神色带上了随性的笑容,“你想什么呢,你看看咱们两个这满头的雪,可不就是共白头吗。”
晏辞看向谢承胤的头发,身上的雪已经拍落了,可头发上的还在,白白的一层,如冰晶一般透亮。
紧绷起来的身子松弛了下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摸到的自然也是满手的冰凉。
的确是共白头,白雪淋头。
晏辞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两块手帕,一块扔给了谢承胤,一块自己拿着擦去头上的水渍。
外面仍旧大雪纷飞,云阁内却是一片暖融融。
晏辞身上淋了一路的雪虽然已经被拍掉了大部分,可少数的雪残留在身上,被室内的温度一融,在衣服上化成了一小片的水迹。
谢承胤在这,晏辞也不好去沐浴更衣,只能强忍着身上轻微的潮湿感坐了下来。
“宫宴是在晚上,你怎么现在就进宫来了?”
谢承胤也已经将头发上的水渍擦干,那块半湿的手帕被他在指间肆意的缠绕,揉成了皱皱的一团。
被晏辞一问,谢承胤才想起正事来。
“你还记得那个杀手丁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