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起,胃开始隐隐作痛,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疼得时候浑身痉挛,满头冒汗,痛不欲生。每次疼的时候,他都蜷缩在床上,用膝盖狠狠顶着,用手用劲压着,好长一阵子才能缓解。
这会儿又开始了,而且比前几次更严重。疼得他在床上翻滚,牙齿都快咬碎了。持续了十几分钟,才算好转了些。四脚八叉躺在床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看着孤苦伶仃的自己,心中莫名的酸楚。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跟着丁光耀时有一顿没一顿,经常忘记吃饭。正好吃饭时,领导突然叫,顾不得烫嘴,一股脑添进嘴里,飞快跑出去。长此以往,落下了毛病。
他一直没去检查,总觉得还年轻,身体挺硬朗,不应该有问题。可今晚的这次疼痛,不得不引起重视,得瞅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
稍微好转后,乔岩把满身烟味的脱下来,换上短衣短裤。从外面接上自来水,烧了壶水。村里没洗澡的地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简单冲一下。
这两天比前段时间暖和了,晚上也不是太冷。乔岩洗完澡,打开带过来的音响,坐在院子里一边听音乐,一边望着漫天繁星。小黑是他唯一的陪伴,只要他在,总会卧到跟前,时不时用鼻头碰碰腿,等有反应时拼命摇尾巴,特别期待和它玩。
音响里传来了八九十年代的经典歌曲,不知为什么,乔岩特别喜欢所谓的怀旧歌曲。前奏一响起,总能唤醒心底的记忆,一下子穿越回曾经那个纯真的年代,拿着装有磁带的随身听,电池上布满牙印,总要用尽最后一点电,才依依不舍丢掉。
除了篮球,音乐是他又一爱好,喜欢听但不喜欢唱。倒不是五音不全,安静的聆听远胜于撕心裂肺地干吼。心灵产生共鸣时,总会不自觉地找到记忆深处的片段。
这时,音响里播放着朴树的《那些花儿》。这首歌,他曾经和叶婷在大二元旦晚会上合唱过。也正是这次合作,让俩人走进了彼此的世界。
过往种种,不堪回首。有些事总是那么刻骨铭心,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他实在不想回忆,起身赶紧切了歌,点燃一支烟仰天长望,模糊的视线里依然是那个温柔灿烂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乔岩回了趟县城,去见了赵四伟,落实混凝土的事。
赵家的势力在金安县不可小觑,主要盘踞在县城,深耕建材行业,几乎把整个县的水泥沙石全部垄断。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赵家兄弟的同意,外面的肯定进不来。在建楼盘胆敢不用他家的建材,指定让你建不起来。
早期人们的奋斗史,都是带有原罪的,或沾满鲜血,或欺行霸市。赵家四兄弟原先穷得叮当响,就是靠混社会混起来的。混得最好是老三赵三泰,当上了关西村支部书记村委主任,管理得四五千人,其权力远比一些局长大得多。
县城的各种关系网总是盘根错节的。赵家能快速成长,离不开长期在城建系统的魏季秋。魏季秋又和蔡小虎沾亲带故,形成了一个闭环利益链。不同的是,赵家能伸能屈,绝不向蔡小虎家那么狂妄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