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看一眼,继续打着电话:“嗯。”
他眼眸有点疲惫,声音平和,有能够让人依靠的沉稳:
“再坚持坚持,宝宝,过几天我就来北原看你。”
“乖…”
其实平时也没这么委屈难受,但听见林笙的嗓音哑下去,说“乖”,徐写意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对着手机哼唧哽咽。
林笙耐心地听她抽抽搭搭,任她不舍得跟他挂电话的样子。
又无奈,又心坎微甜。
“林哥哥,你是不是遇到事了?”徐写意断断续续地问,“是不是爷爷奶奶他们不喜欢我,所以…”
“没有。”林笙说,“他们很喜欢你。”
“真的吗?”
“当然。”
林笙说完,又轻轻笑了,“别想太多,还记不记得我暑假时告诉过你什么?”
徐写意擦着红热的眼睛,一时想不起是哪句。
“你是我唯一的女人,宝宝。别人不重要,我喜欢你就够了。”
听筒里深沉的男人声音,徐徐缓缓,徐写意心里的酸涩又被注入甜蜜。
想起那一夜,林笙还问了她其它的暧昧话…
脸又烧起来,羞得有点不敢继续跟林笙说话。
“嗯~我记住啦,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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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后,林笙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旁边病房门口,胡秀先脸色难看,看了他一会儿重重叹气,还是没说话。
林振国今晚出院,他一辈子高风亮节,不喜欢搞特殊化,入院治疗一些列都按照正常标准来。
林笙下楼按照流程去办手续,碰到特意接待他的院宣传科的人。
因为不是头一次来了,这家医院的医生相熟,知道一家子身份,所以主治医师和院领导还是来送了一家子到门口。
回到干休所,胡秀先把林振国安置了出来,看见林笙正在客厅的阳台抽烟。
——高大冷俊,就是形单影只,身上总有股说不出的孤独味道。
胡秀先叹气,说不清心里是怨怼还是自责。
这孩子,从小就内向深沉。家没有家,到处漂,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
胡秀先捶着背,扶着老式沙发的扶手坐下。上了年纪,照顾几天老伴弄得浑身疲惫,力不从心。
“阿醉。”
林笙听见,灭了烟走进来,在旁边的沙发坐下。
胡秀先眼神复杂,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软下语气:“去北原的行李收拾好了?”
“嗯。”
“北原那边公司也安排好了?”
“差不多了。”
胡秀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这事折腾几个月,我们也累了。今晚索性都说个清、有个结果。”
她顿了顿,见林笙不表态,说:“奶奶就问你一句话。”
“您说。”
“你对那个女娃娃是不是要动真格?”
林笙抬起眼皮。
“嗯。”
“那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你跟她能不能结婚,什么时候她嫁给你!”
林笙手肘搁在膝盖上,垂着的手,微微握紧又松开。
时间分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吭声:“不知道。”
“你。”胡秀先顿时气结,喝了口茶才顺下心情,“你就这样,千里迢迢奔她去!林笙啊,你以为你也十八岁吗?”
林笙垂着头,没说话。
胡秀先看孙子每次都沉默的样子,又生气又心疼,眼睛也泛酸。“你以为我们真是害你么?我们走过的路、看过的人比你多。这人一辈子变数太多了,她还那么小,单说读书至少都得四五年去了,你就等着她?!”
客厅一时安静。
胡秀先不知是第多少次叹气,软下来:“唉,算了算了,你这固执的性格我也说不动你……这次过去得过年才回来吧?多带点衣服。你爷爷那……我会跟他沟通。”
听到这林笙才有了反应,抬起不确定的眼睛。“奶奶..”
胡秀先擦了下浸染的老泪:“你呀……最好跟那个女孩有个结果。别又耗几年分了,到时候我跟你爷爷真得死不瞑目,知不知道?”
林笙的黑瞳亮起来,“您..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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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干休所出来,林笙坐到车里。
打开手机查看订好的机票,又往前调了班次,打算早点出发。
车窗外夜色缓缓,他一个人坐在车里。
对着手机笑。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
他早已答应过,陪她玩到底。
所以她以后飞到哪里,他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