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考察队刚刚驻扎下来,就时不时有一些平民前来哭闹着寻求医疗救助,即便军队鸣枪示警也只能让他们停住脚步而不是调头。随着时间推移,平民们不但没有散去,人反而越聚越多。
经过开会讨论后,考察队做出决定:搭建一个临时隔离房,让警戒线外那百来号人选出一个代表进入其中通过远程对话说明情况。
在平民代表说清楚了情况后,考察队才发现此处灰雾的异常和棘手。
金州市的灰雾内没有极端恶劣的环境,在爆发之初甚至还有很多平民得以逃走。但离开灰雾的幸存者并不甘心把自己还没逃出来的亲属弃之不顾。为此,又有些大胆之人重新进入金州市寻找自己的家人。
结果,有些人带着亲友回来了,但更多的人没回来。
回来的人和他们带回来的人都出了问题。
在离开灰雾后不到十分钟,这些人全部出现了精神异常的状况,很快就到了无法与人交流的程度。他们只是身体僵硬地伫立在那里,头部夸张地扬起,双目圆睁,口中如同复读机一般反复絮叨着模糊难辨的话语。而且,没一个人所念叨的内容都各不相同。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天。这几天里,这些怪人已经肉眼可见的萎靡,而有的人不知何时倒下后就再也没起来。
幸存者们猜测倒地的人大概率是长时间缺水断食而活活渴死饿死的。于是在第三天时,有人自告奋勇前去给他们喂食喂水,但收效甚微。这些人的咽喉好像与水和食物产生排斥反应一样,费了大劲塞进去的食物和灌进去的水很快就会被他们剧烈地呕吐出来。
在幸存者们无计可施之时,考察队来了。
此等问题考察队也是闻所未闻。只能派出医疗机器人靠近病患进行观察,确定没有人像零号生物那样发生生理上的异变。然后再向研究所上报此次情况。
对于此次疑似生物感染的事件研究所也很重视,指示考察队暂时驻扎原地看好所有幸存者,以防万一不要与对方再有接触。而驻扎在六百公里外皋兰市的生物考察队已经在火速赶来准备接手。
李寄秋站起身直了直腰,抬头望向远方坐在警戒线外的人们。
在考察队的软磨硬泡和军方的武力威慑下,这百来号幸存者团体同意了考察队的要求,静静地坐在原地等待下一步对他们的处置。
当然,这些在末世艰难求生了半年的人们能这么听话,考察队的劝说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因为头顶那几架无人机上黑洞洞的枪口。
“你们医疗组觉得这帮幸存者可能是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反正以我们的水平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玲云筱努努嘴,“研究所里一直有个说法,灰雾会对人类的大脑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但又不是那种生理上的传染病而是更难以理解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是模因感染?
在李寄秋的记忆里,“模因感染”这一概念最初源于网络文化创造的流行梗,它实质上是一种新颖的城市传说。具体而言,这种所谓的“模因感染”并非通常熟知的通过空气、水源、体液等传统途径传播的疾病,而是一种被赋予了超自然传播特性的……奇特现象,某种程度上像是病毒般的存在。
因为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模因感染这个说法,李寄秋也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那些事还是交给生物考察队头疼吧,毕竟不是我们物理考察队的主业。”
玲云筱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见四下无人后拽拽李寄秋,低声说道,“考察队里有传闻,如果国家的状况继续恶化下去,研究所会把考察队全部调回去,不再进行远离研究所的长期外出调查工作。”
李寄秋愣住了,“你、你们要回去?”
“这个你们应该也包括你自己。”玲云筱纠正了下对方的说法,“研究所对你的感知能力很有兴趣,也认为你可以在后续的外出工作中帮上大忙。所以你大概率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回去。”
研究所。
李寄秋对这个地方的感情颇为复杂。从自己和考察队相处的这几个月来看,研究所确实一直在竭尽全力地研究、对抗灰雾。
而且研究所作为当下最重要的国家机关之一,能抱上这条大腿对于自己这个孤家寡人来说无疑是件好事。然而,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和感知能力又太过微妙,去研究所实在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见李寄秋一脸拧巴的样子,玲云筱笑着拍拍对方的后背说道。
“别想啦,反正你也没得选不是?研究所跟你想象的肯定不一样,那里不少大科学家人都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