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彤彤的书房中,猴子静静地站着,风铃低头抹着泪。{ [
“进来吧。”猴子淡淡叹了口气。
门推开了。
还没等凌云子和庭官跨过门槛,风铃已经一个箭步与他们擦肩而过,匆匆离去。
呆呆地望着风铃远去的身影,凌云子整个怔住了,他惊恐地望向猴子。
猴子低头望着手中那根或有意,或无意拔下的头发。
……
挂满了红色灯笼的长长回廊中,风铃快步走着,那脚步渐渐加快,以至于变成了小跑。
月光照着大地,留下的光影在紫色的衣裳上交错而过。
她仰着头遥望天空中的明月,深深地吸着气试图抑制自己的情绪,却不慎哭出声来了。
“老先生……老先生,你在哪里?你是不是不愿意……不愿意履行我们的约定了。对不起……都是风铃的错。”
……
山巅上,太上老君静静地站着,凝视着齐天宫的方向,那眉缓缓地蹙起了。
“一堆大能围绕着一个女娃儿斗,嘿嘿……都将她逼成什么样了?修了千年万年,还是都如此下作啊。”他缓缓地摇头,抿着唇,对风铃说道:“要不,就算了吧。老夫这修为也不要了。执掌天道这么久,也是时候换人了。也许,别人做得比老夫好也说不定。”
……
“可是……可是老先生不是说其他大能不会放过花果山吗?到时候……到时候猴子怎么办?”
“有生必有死,千万年来不都是如此吗?花果山冒天下之大不韪,改变三界灵力之存蓄……迟早的事啊。”
仓皇失措的奔跑中。风铃猛地停下了脚步。掩着嘴失声痛哭:“不要。风铃求你了……老先生,求你庇护猴子,庇护花果山。哪怕要他被压五百年也好,一定……一定要给他和杨婵姐一个安稳的结局。只要你能恢复天道修为,一定可以做到的,他们谁都不是你的对手。”
太上苦涩地笑了笑。
“你这样换来的……你的猴子会开心吗?”
“别让他知道,只要……只要不让他知道就行……”她紧紧地捂着胸口,低声道:“风铃已经没有遗憾了。求你了,一定帮风铃了结最后的心愿。这一次……风铃绝不拖累猴子,绝不……”
月光下,她微微哽咽着。
……
山巅上,太上老君微微蹙着眉。
许久,他深深吸了口气,无奈叹道:“你这一说……老夫反倒变成好人了……”
他缓缓地望向远方。
在那里悬崖边上,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依旧静静地站着,与他隔空相望。
“真的还能成吗?”太上老君不禁啧啧地叹。
无论如何地不愿承认,事实就是事实。
三清之中的另外两清早已开始了对整个花果山大范围的神识入侵。甚至局部阻断他的探知。眼下的情况已经不是他太上老君一个人说了算了。
修为再高,没有了先知先觉的“无为”。到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隐隐地,太上忽然有一种感觉,他的这一着棋不但没能挽回局势,反倒将自己整个推到了绝望的边缘。
可他应该怎么办呢?离开吗?
仰着头,他看着斗转星移,看着云卷云舒。许久,捋着长须哼笑道:“还是,搏一搏吧。”
……
书房中,猴子依旧呆呆地站着,手中握着那根头发。
“出什么事了?”凌云子摸着下巴问道。
“不清楚。”
随同而来的庭官躬身道:“大圣爷,再过不久,圣母大人他们就要到了,所以,还请摆驾万妖殿。”
猴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一根头发塞到凌云子手中,将手中的命牌放到桌上,深深吸了口气,叹道:“我这边走不开,你帮我盯着风铃,千万别出什么事。”
凌云子用手悄悄揉搓着那头发,看了一眼猴子刚放到桌案上的命牌,点了点头道:“行。”
……
就在此时,花果山北面的湖畔。
一艘战舰从天空中缓缓掠过,射下的光柱将整个湖面都照得通亮。
那舰首上站着的,正是九头虫。
池塘边上的芦苇丛中,一众天将半身泡在彻骨冰凉的湖水里一动都不敢动。
巨灵神悄悄靠到李靖身边。
“刚刚是牛魔王,现在是九头虫,妈的,说花果山空虚,这里面没一个好对付的……天王,现在怎么办?”
“现在离开肯定会有折损……他们还没发现我们,只要撑过了这关就好了。等天亮了他们应该会撤,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了。”李靖咬牙低声道。
对他来说,这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夜晚。
……
空荡荡的书房中,凌云子握着风铃的头发,念动咒文,抹在命牌上。
那命牌上缓缓浮现了风铃的名字。
翻过命牌,凌云子又在背面刻了个法阵。等到都弄好了,他才捋开衣袖伸手将那命牌摆到博古架上,拍了拍双袖朝门外走去。
……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流逝。
不多时,朝阳缓缓地从天边升起,挥洒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万物都在苏醒。
舰队浩浩荡荡地航行着,穿越了云层,出现在花果山西南面的海面上。
舰队缓缓朝着两边分开,为旗舰让出过道。
甲板上,杨婵穿上了凤冠霞帔,盖上了红盖头,静静地站着。四周无数妖将拱卫着。
整个齐天宫早已调转了将正门朝向西南。
正门前光洁的广场上,猴子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脚踏藕丝步云履静静地站着。四周。同样无数妖将拱卫。
“迎——圣母!”
一时间,鼓乐齐鸣。
举世瞩目的婚礼开始了。
整个齐天宫,乃至整个花果山,瞬间笼罩在一片欢庆的气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