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届要大搞基础设施建设,我这一届就要搞招商引资,你说钢铁产业产值高拉动gdp大,我就说服装鞋帽产业门槛低拉动就业大,你说电子产业是新兴产业前程远大,我就说金融服务业是第三产业是发展必然趋势,……
总而言之,都要尽力凸显出自己和上一届的不一样,这样才能避免被上一届的光芒所笼罩,自己也才能有出头的机会。
相比之下沙正阳觉得冯士章反而是这方面做得最好的了,很理性而有自知之明,能够把林春鸣那一届的很多政策措施保留下来继续执行,否则如果他一上任就改弦易辙,恐怕宛州现在连昭阳都超不过。
汉都经开区在这几年间换了好几任主要领导,而且市里边分管领导也在换,直接导致了思路不明确,政策不清晰,规划难以确定,执行力上更是就大打折扣了,当然其结果就是慢慢蜕变成一个不愠不火无法承担起开发区作为经济发动机的作用。
经开区无论从哪方面都要比高新区规模大得多,原来的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但现在发动机熄火,其自然难得到市里的好脸色看,也难怪尤哲现在到经开区觉得日子难过。
“走,找个地方坐一坐。”沙正阳还不知道尤哲找自己的意图。
千万别是要让自己想办法帮他调离经开区就行,那会让自己低看对方,而且自己初来乍到也不可能在这等事情上有多少发言权,自己也不可能去这么做,不过对方来找自己,自己必须要热忱相待。
随便在附近找了一个茶楼雅座,两个人各自泡了一杯茶,便安坐了下来。
伴随着高筒玻璃杯里青翠欲滴的茶叶悬浮在水中,袅袅的水汽飘动,安静的雅座里似乎也有那么一瞬间的静谧。
沙正阳也在想尤哲的来意。
尤哲是个很聪明的人,能跟着朱凤厚操练这么多年,当过县委办主任、组织部长和常务副县长,各方面都已经是老辣成精了,按理说不会有什么意外才对,但经开区的情况的确不好,就是一个大坑,所以沙正阳也不敢确定。
“真的是坑,坑得不轻”尤哲脸上多了几分疲惫,“我到经开区也有几个月了,情况倒是熟悉了,但是感觉还真有点儿束手无策,本来之前还真有点儿向你诉诉苦,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调离,但是在路上我就在想,这种情况下我就算是调走了,但是给组织给领导留下的印象是什么逃兵,还是拈轻怕重,怕苦怕累”
沙正阳没有说话,手指指肚在玻璃杯上轻轻的搓揉着,让玻璃杯在茶桌上缓缓的转动,只是静静的听着对方倾诉。
“我这个人不是怕苦怕累,也不怕做事,但是就怕这种漫无头绪相互扯皮下的情形,你想要置身事外,干点儿实事总会引来不必要的干扰,而现在经开区内部的这种打擂对峙的局面如果继续下去,那大家就都别想干成事情了。”
“……,问题是经开区也没时间了,在这么拖下去,你现在又来执掌高新区,只怕要不了两年,高新区就要彻底把经开区甩开,经开区就要被边缘化,在这里这么混两年,有什么意思”
尤哲话语里有几分置气的味道,估计也真的是被经开区复杂的人事关系给折腾够了。
“市委市政府不会坐视经开区的局面持续下去,你所说的我相信市委市政府也肯定看在眼里,不过要解决处理这些遗留问题,可能需要一个过程和一些时间。”沙正阳笑了笑,“我没想到我负责高新区居然也对你有刺激,这可有点儿夸张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哼,正阳,嗯,今天也算是最后一次叫你正阳了,以后就要叫你沙市长了。”尤哲语气里有几分复杂。
“别,哲哥,咱们先说好,下边随便怎么喊,但正式场合一定要喊沙助理,千万别喊沙市长,我可当不起。”沙正阳赶紧道。
“正阳,我知道你忌讳什么,可是你要知道市长助理不是你一个,人家都喊市长,你要别出心裁的喊助理,你让别人怎么想”尤哲淡淡的笑了笑:“下边还有那么多县长助理,上边还有高官助理,你这要破坏规矩,恐怕会遭人恨的。”
沙正阳一时间无言以对,而尤哲也拍了拍沙正阳的胳膊,“这种称呼问题,你还是随大流吧,影响不大,人家也不会介意什么,我也相信你一两年里就能成为名副其实的沙市长。”
沙正阳叹息苦笑,“也罢,但下来只有我们俩的时候,还是叫我正阳吧,你比我大,私下那样喊,我觉得就变味了。”
尤哲看着沙正阳,见沙正阳神色很认真,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