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边镇施行换防,以便军队更加如臂使指,才是朱见深的最终目的。
这样做也有弊端,会对军队战力有一定削弱,不过现在的漠北草原根本就不敢进犯大明,所以这个弊端也就不存在了。
何况,朱见深还预留了两万精锐没动。
……
汪直、王越着实够争气,每隔一段时间就出去打一次,打得草原势力别说进犯大明了,都不敢靠近大明,躲得远远的,二人硬生生将大明的战略纵深,延长了二百余里。
大明关外数百里,连个放牧的都没有。
这也着实让草原部落难受不已,日子愈发难过,内部矛盾越来越严重……
成化二十年,春。
镇守太监换上新鲜血液的战略完成,军队换防也接近了尾声,汪直的使命也快到了头。
朱见深开始考虑收刀入鞘……
汪直得罪的人太多了,看他不爽的人也太多了,文臣、武将、东厂、锦衣卫,就没有不痛恨他的。
以至于,朱见深稍稍表露一些态度,弹劾他的奏疏就满天飞。
汪直有过错吗?
当然有!
但相对来说,他的过错跟他的权力很不成正比,且他一直忠君。
如此大的权力换算到别人身上,大十倍都不为过,只是,很多时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尤其对皇帝来说。
贞儿如何看不出,皇帝夫君这是要对汪直下手了,于是摆上酒宴,准备给小祖宗好好唠唠。
永宁宫。
有酒有菜,挺像那么回事儿。
朱见深好笑道:“贞儿,都老夫老妻了,你这弄得多生分啊。”
“请皇上满饮此杯。”贞儿递上一杯酒。
朱见深接过,喝了。
酒杯刚放下,贞儿立即满上,“再来一杯。”
“咋?想把朕灌醉?”朱见深哈哈一笑,打趣道:“醉话可当不得真哦。”
贞儿一滞,脸当时就黑了,一把夺过酒杯:“你别喝了。”
“……你这脸翻得可真快。”朱见深也不恼。
“臣妾不仅脸翻得快,还又老又丑呢,”贞儿不咸不淡道,“是不是惹你生厌啊?”
朱见深苦笑摇头:“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朕绝不杀他。”
“你不杀他,可失了势的他还能活吗?”贞儿叹道,“他不过是个太监,失去了皇帝庇护,跟刀俎上的鱼肉何异?
或许一两年内无事,可等风头过了,那些痛恨他的人,会不弄死他?”
贞儿看得明白:“那些个官儿能量大着呢,你所谓的善终未必奏效。”
朱见深拿过酒杯,给自己斟上,抿了口,温声道:“就算是为了你,朕也会让他落得一个善终。”
顿了下,“撤下汪直前,朕会下达一道旨意……”
“没用的。”贞儿摇头,叹道:“只要他失了势,必定不得好死。”
“你看你都放肆成什么样了?”朱见深哼道:“就不能听朕说完?”
贞儿一滞,讪讪道:“皇上你说。”
“朕会下达一道旨意,”朱见深把玩着酒杯:“汪直不死,西厂不开!”
贞儿眼睛一亮,满心的忧虑瞬间荡然无存,这一招可真是……
她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啊!”
“有多高?”朱见深昂着脸:给你机会,快夸快夸……
贞儿不负所望,“比泰山还高。”
“哈哈哈……”朱见深大乐,随即又收敛笑意,淡淡道:“斟酒!”
“臣妾遵旨,”贞儿忙斟酒递上,“皇上请用。”
说着,起身绕到小祖宗身后,给他按肩,服务那叫一个周到。
朱见深惬意无比,嘴角歪大乐……
四月,边镇换防完美落幕。
几乎在同一时间,朱见深派遣钦差,将汪直带回来配合调查。
见此情况,群臣立即加大弹劾力度,有证据的,没证据的……但凡是罪证,统统弹劾,招招要命,不弄死他不罢休。
汪直啊汪直……
你死!
朱见深一下子英明起来,当即就撤了汪直的两镇总督之职。
接着,撤下了汪直御马监掌印太监之职。
六月,朱见深下旨裁撤西厂。
大明第一权宦的政治生涯就此结束,很短暂,却很璀璨。
对此,汪直是懵逼的,也是委屈的,但他就是个太监,根本翻不起一点浪花。
风光无限,权柄滔天,皆赖皇帝宠信,一旦失了这份宠信,他就会立即被打回原形。
说到底,他只是个伺候人的奴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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